拒絕了擔心他的飔風,要他再休息一會兒的提議,他們揚長而去。
夜幕是他們最好的掩護,逃出了狼群包圍圈的那人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呼嘯的風聲越來越遠。
好像是風也嫌棄毀壞雨林的兇手,它呼嘯過林地,将慌亂人類的氣息傳達給了每一位獵食者,仁慈的自然想要為自己可憐的孩子出氣,他被雲豹驅趕着,來到了溪邊的樹旁。
樹邊,抱着熟睡的小熊貓正在淺眠的黑熊嗅到了陌生的氣息,已經失去過兩個孩子子的它非常警惕,幾乎是驚醒的它瞬間暴起,撲向了男人!
被動靜吓醒小熊貓發出了恐懼的聲音,面目猙獰的它到溪邊洗去了皮毛上的猩紅,安慰着弱小的養女,它們又一次進入了夢鄉。
更北方,火舌吞噬了摔倒的女人,崩潰的胖子手舞足蹈地喊叫着,沒有留意腳下的踩到了瀕死的尖吻蝮。
這條被譽為“五步蛇”的毒蛇最後一次向獵物注射毒液,在黎明到來之前,胖子全身潰爛倒在了火場。
這四人連上那個向導,他們會化作雨林生長的肥料,等待着萬物複蘇時機的到來,雖然動物們并不知曉,但在本能指揮下,他們完成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複仇。
*
淅淅瀝瀝的雨滴從厚實的雲層落下,不一會兒,伴随着轟隆的發射聲,雲層越聚越濃,直到傾盆大雨而下。
人類的科技總是神奇的,催雨彈操控着天氣,在雨季來臨之前,在黎明到來之前,熄滅了這場天災。
但雨林失去的已經無法挽回,布滿焦土的領地也容不下動物再次在此地奔跑,它們必須再往前,直到找到一個容身之所。
對于飔風與鏡流來說,亦是如此……
“飔風,下雨了!”鏡流聽着耳畔震耳欲聾的雷聲喃喃道,飔風帶着他爬上了一棵樹,他們看到了若隐若現的雲層。
比起方才,飔風更喜歡如今暗沉的北部天空,“是啊,這場雨來得真是巧”飔風蹭了蹭鏡流,“那我們還要去南邊嗎?”
在兩條蛇重新回到地面後,已經不需要再逃命的鏡流從飔風身上緩緩爬下,他吐着信子,注視着飔風那沉靜的雙瞳,歪了歪頭,開口問道。
已經習慣小蛇纏着自己身上的飔風,對于鏡流的離開有些不适應,他的視線落在鏡流傷痕累累的鱗甲上,像是第一天才發現鏡流如此貌美一樣,他的心髒發出了極速的跳動聲。
下意識逃避的他迎上了鏡流注視着他的目光,小蛇的目光真摯極了,像墜落的流星一般呼喚着他心底深埋的同伴,直到釀成銀河在他心空裡環繞。
“我可能病了”他發出了微不可聞的驚歎聲,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偏愛這條小蛇,在他還未察覺到時,他早就愛上了鏡流——無關食欲,無關繁衍。
就像食蛇的天性一樣,飔風那繼承自父親專一純情的天性,在催促着他把一切都交給鏡流,盡管現在的他依舊難以理解他對小蛇的感情。
但未來的某一天,愛的星星總會墜于他的心上,期盼着他認定伴侶的回應,就像他幼時曾聽過的父母愛情一樣。
即便他還不清楚自己對小蛇到底什麼心思,但這條已經無師自通長滿了心眼的單純眼鏡王蛇,本能地拒絕他不願意聽到的故事,要是鏡流因為其他蛇離開他。
不,飔風抗拒着這個意外——鏡流身邊不會出現除了他與食物外的第三條蛇,除非他出現了意外,霸道的天性讓即使讓他還未看清自己的本心,認定的伴侶亦還沒接受他,就已經讓飔風開始下意識地排除異己了。
沉默片刻後,正當鏡流以為飔風還是想回北部,打算開口勸他時,飔風柔和地看着鏡流,讓習慣了飔風冷靜沉穩的目光的鏡流打了個寒顫。
難道自己要死了嗎?不然飔風怎麼會那麼溫柔,他惴惴不安地想着,飔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南邊更溫暖,還有更多的食物,這會讓你在未來的冬眠裡好受一些。”
說完,飔風示意鏡流爬上自己的脊背。被飔風不正常的聲音搞得神情恍惚的鏡流熟練地攀了上去。
半晌,他抽了自己一尾巴,不是說自己走嗎?怎麼又麻煩飔風,鏡流歎了口氣。
聽到動靜的飔風關切地詢問鏡流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不自然地夾了起來,鏡流覺得自己的鱗片可能已經炸開了。
片刻後,實在忍不住的他爬到了飔風的脖頸處,“飔風,你是不是生病了?”他躊躇着補了一句“你的聲音,嗯,有些不太正常。”
被小蛇嫌棄的飔風一言不發,隻是突然加快了速度,鏡流被慣性帶回了原處。
“我沒有生病,我以為你會喜歡我溫柔一些。”飔風郁悶道。
“你原來就很好!”不想再聽到剛才聲音的鏡流趕緊勸道。
他不想再炸一次鱗片了,飔風剛才的聲音跟捏着嗓子裝可愛的彪形大漢根本沒有區别,他把頭撞在了飔風的鱗片上,聽得蛇很想死。
飔風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兩條蛇沉浸在方才的情緒裡,誰也不再開口,他們沉默地穿梭在雨林裡。
在太陽升起之前,他們要找到一個合适的庇護所,休整一番,再出發。
并且這個庇護所将以一種非常意外的方式,接納兩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