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姬澈出聲打斷了沈父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今夜便如此吧，若是再阻攔的話，落得一個違抗聖旨的罪名可就不好了，您也不想要沈家今天就滿門抄斬吧。”

沈父擡眸看向沈栀清，隻是他這個單純的小兒子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麼，正垂眸盯着自己袖口上的花紋。

這到頭來……還是阻止不了。

…………

沈栀清跟在姬澈的身後來到了院中的小道上，他披着白狐毛的大氅，領口的絨毛将脖子遮掩的嚴嚴實實，寒風倒也不會吹進來，就是襯得那張清瘦的臉更加的嬌弱。

姬澈腳步緩緩慢了下來，沈栀清察覺到姬澈的動作後，他側過身子，看到沈道安站在月光下，冷眸看了過來。

“哥哥？”

沈栀清對上沈道安詢問的目光，略微低了一下頭，聲音悶悶的：“我要進宮去。”

幼時，他的确與沈道安更為親密，隻是沈道安去邊關那麼久，再親密的感情，也會有淡去的那一天。

沈道安沒有讓開身子，姬澈斂下眼眸，繼續向前走去，從沈道安身側經過。

沈栀清在經過沈道安的時候，不發一言的沈道安突然抓住了沈栀清的手臂。

沈栀清下意識擡眸看過去，本應該讓他感到親切可靠的大哥，不知是不是因為此刻站在樹影下，竟然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沈将軍，這是要抗旨不成？”

“你自己一個人抗旨不要緊，可千萬别連累了三少爺，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三少爺為了給你求情，可就得答應陛下任何條件了。”

姬澈唇角含笑，細長的丹鳳眼中卻沒有任何的笑意。

他這話可謂是戳到了沈道安最在意的地方。

沈道安眉頭緊皺，緩慢地松開了手。

沈栀清見沈道安如此擔憂他，輕聲安慰：“哥哥，我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他并不清楚，他越是安慰，沈道安越是會擔心，越是會覺得自己無用，越是覺得對不起他。

…………

沈栀清乘着馬車來到宮中，他要下馬車前，九千歲姬澈輕輕的攔住了他，動作溫柔的給他系好了大氅。

“外面冷，三少爺要多注意一下。”

沈栀清盯着姬澈那細長病态白的手指，帶有侮辱性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如何将它們說出來。

姬澈看了沈栀清一眼，便知沈栀清在想什麼，但是他卻不生氣，“三少爺，待會兒見到陛下，您可要小心一點。”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姬澈笑聲略有些尖細，“老奴見過三少爺小的時候，說句僭越的話，老奴這是把三少年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

沈栀清盯着姬澈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将不太順口的話說了出來，“奴才就是奴才，沒有一句實話。”

姬澈笑了笑，沒有計較。

沈栀清倒是頗為奇怪的多看了姬澈兩眼。

他沒有相信姬澈說的任何一句話，所以就更加奇怪他都如此對待姬澈了，可是姬澈卻還不與他生氣，姬澈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沈栀清在小太監的領路下，來到了殿前。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在這裡不隻見到了萬俟晟，還見到了清瘦了不少的萬俟幕唯。

以及被他“治好”隐疾的樓祈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