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是男兒身,讓他雌伏與其他男子身下,即便那人是皇帝,這也算得上是殊榮嗎?
小太監想不明白,但是即便有那麼多人畏懼陛下,他們還是會在陛下的面前谄媚讨好,以求高官厚祿。
他聽殿前伺候的老太監說,沈國相被陛下所忌憚,沈家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那麼,沈三少爺會這麼做,也是想要保全家人嗎?
…………
轎子落下,被搖晃了一路的沈栀清非但沒有清醒過來,反倒是更暈了。
還未等到緩一緩,一道冷風吹動垂幔,一隻有力的手帶着淩冽的寒風将他從轎子裡拖拽了出來。
沈栀清一時不察,被拽了一個踉跄,那人卻很是用力,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沈栀清步履艱難,直到來到了雪地中,他才停下了腳步。
沈栀清驟然來到這冰天雪地中,不受控制的輕顫了一下單薄的身子,一擡眸就對上了沈道安夾雜着怒火的眼眸。
“哥哥……”
他的聲音因為一道劍鳴而消散在冷風中。
沈道安手中持劍泛着的寒光割裂了飄落的雪花,手背凸顯着一道道的青筋,他語氣充斥着森然的寒意,“……他碰了你?”
其實這話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沈栀清離開府時衣衫整潔,如今才不過幾個時辰過去,沈栀清回來時,發帶已然不知道丢到了什麼地方去,衣領也有些淩亂,眼眸亦略有些迷茫,人亦無精打采,加之先前從宮内傳來的消息,如果說萬俟晟沒有對沈栀清做些什麼,他必然是不會相信的。
若不是沈父攔着他,沈道安早就殺進皇宮了,他要取萬俟晟的項上人頭。
沈栀清是他的弟弟,他看着沈栀清長大,沈栀清這一生本應該平安無憂,遠離權勢争奪的紛擾……父親大抵亦是這麼想的,所以從來都不讓沈栀清接觸朝堂上的事情。
可是,如今全然都被毀了,皆是因為萬俟晟,亦是因為整個沈家。
如果不是他太無能,如果不是沈家一昧的退讓,萬俟晟怎麼敢對沈栀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想到沈栀清伏在那樣的男人身下,沈道安就氣自己如此的無能,這一身的武功竟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殺了萬俟晟。”
沈道安的語氣無比平淡,就好似這件事情十分平常,面色如霜,眉間落了雪。
沈栀清一下子慌了神,伸手拉住沈道安的手,但是沈道安仍在往前走,沒有别的辦法,沈栀清一下子抱住了沈道安的手臂。
“哥哥,不要去,我沒事的,真的,我沒事。”
他當然不能讓沈道安去找萬俟晟那個“瘋子”,他好不容易給自己做了一個攀附權貴的“小人”形象,若是沈道安這麼一鬧,萬俟晟保不齊會殺了沈家所有人。
沈栀清越是這麼說,沈道安心中越狠,握劍的手就越是用力,當沈栀清貼上他手臂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腳步,眉頭緊鎖,閉了閉眼眸。
在這一刻,他不想要去在意自己的性命,不想要在意沈家,隻想要殺了萬俟晟。
可是,他終究不能那麼做,無論他成功與否,活下來的萬俟晟或者成功繼位的皇子都不會放過他,更加不會放過沈栀清。
沈道安艱難開口:“你是為了沈家,才……”
沈栀清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聲音悶悶地:“不是,我是為了我自己。”
他的确是為了他自己,炮灰嘛,就是要不挺的作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做那些在危險邊緣上瘋狂試探的事情。
沈栀清以為自己說的足夠清楚了,可是這樣“委屈巴巴”的話落到沈道安的耳中,他隻覺得沈栀清在萬俟晟那裡受足了委屈。
手中的劍掉落到雪中,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沈栀清下意識看向了地上的劍,下一瞬他就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沈道安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從束縛中掙脫出來的情愫。
這抹情愫越是翻滾,越是洶湧,直到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