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清婉悠揚,月夜中朦胧無比。破奴回道:“不走。”
“即使我對你是别有用心?”
“嗯。”破奴點頭。
沈昭笑了笑:“若我讓你留下,是為了殺人呢?”
“殺誰?”
沈昭與他對視:“殺王上。”不是齊琅,而是王上,有滔天權勢的王上。
怎料,破奴竟然轉身就要去:“我今夜就去。”
沈昭連忙攔下他:“你做什麼,我隻是舉個例子。”
可他靜靜道:“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出來了,你想殺了他。”
随後又添了句:“破奴不會看錯的。”
她愣住,卻有些後怕,自己的眼睛就這麼藏不住事麼……
“你在他身邊不開心,你不喜歡他,這些破奴都知道。”
破奴的聲音傳來,那些字撞擊着她的心門,它要将門撞開,将内心掩飾的一切放出。
“你懂什麼?”沈昭嘴硬道。
“破奴什麼都不懂。”破奴,“我隻知,姑娘看王上時的笑意是裝出來的,可看那位裴大人的第一眼是開心……”
為何他如此清楚?
因為他眼中,唯有她一人。她虛假的笑,真心的笑,他都知道。漸漸的,他看到的就不隻是笑了。
他時常替她悲傷。
為何要對着讨厭的人示好,為何要每天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好像不愛任何人,卻要裝做一副愛人的模樣。她心事重重,卻無人理解她。
她喜歡遼闊的山海,卻又被迫困在一方天地。明明她脆弱無比,卻又故作堅強。
他希望,這世間能有一人可以讓她開心。
他是窺伺的鳥,在角落中,在人群中,在靜夜無瀾的院中。
沈昭沒做答,她想反駁他沒有開心卻又顯得欲蓋彌彰,所以幹脆不答。
怎麼能是開心呢?
在這種情況下,她絕不,不會陷入兒女情長中……不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麼?”她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
“但憑吩咐。”
“吻我。”許是沖昏了頭腦,或許是近日來困惑太過于痛苦,她太想要一個答案了。
破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的耳朵極其靈敏,根本不可能聽錯……
“不願麼?那算了。”
破奴看着他,臉瞬間開始發燙。他不敢亵渎,不敢對她有心思,她是在試探自己麼?
沈昭見他如此害羞,瞬間有些後悔說了那些話了。她隻是想試一個不含感情的吻,試探自己是否抗拒。
她抗拒齊琅,隻能說明恨,不能說明對裴如瑛喜歡。若是對其他男子也是抗拒……
她看着害羞的少年,連忙改口:“不必了。”她要将他的喜歡殺死萌芽中,喜歡她是不會有結果的。
破奴連忙道:“我可以的!”他還是第一次這般激動,竟是為了求吻……
沈昭還在猶豫。
“我保證隻是親一下,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怕是,此生唯一的機會。
沈昭與她對視,閉上了眼睛,無疑是同意了這場荒誕的行徑。
破奴借着月光,看向她長長的睫毛,白皙的皮膚,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他心跳加加快,真的要麼?
沈昭有些不耐煩了,剛想睜開眼,卻感覺自己嘴巴被飛快的碰了一下,他甚至還未感受清楚是什麼感覺,便消散了。
是冷是熱,是軟是硬,她都不知……
她迷茫的睜開眼,破奴已經将頭别過一邊了,他紅的能滴出血的耳朵已說明了一切。裴如瑛害羞時也是這樣……等等,她……為什麼會想起他來。
她心跳止不住跳動,笑意也僵住了。
破奴壓低了聲音,仍不敢看她:“姑娘心中應該有結果了吧。”
“什麼?”
“你用我試探真心,我知道。 ”破奴繼續道,“我其實很聰明的,什麼都知道……”
沈昭有些淩亂……
“其實剛才我可以不……親你。”破奴悄悄看了他一眼,心跳仍舊很快,“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
她的表情,是抗拒……在她閉眼瞬間。
可他還是,私心一回……他心甘情願被利用。他沒告訴她,他早就看出她的真心了。
那日射箭時,她利用自己吃醋,不是運籌帷幄,而是慌亂……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了。”沈昭擡頭,發現月亮再度被遮住。
呼之欲出的真相,在她心底跳躍。她隻需要撥開那層雲,便可以知曉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