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語氣平靜:“所以,那日就算我沒救你,你也不會死,對麼?”
“……”
他沒作答,沈昭直接挑明:“你會遊水,對麼?”
裴如瑛怔了怔,猶豫的點頭。
會遊水的人落水了,怎麼會如此淡定,哪怕是一心求死之人也會下意識呼救……她當時,怎麼就大意了!
沈昭深吸一口氣:“你賭我會救你上岸,或者說從一開始你就猜到了,我會推你入水,對麼?”
裴如瑛沒說話,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那日從沈昭忽然說要喂魚,他就猜到了。她沒有将眼神藏好,他看出來他的敵意。所以他故意離水邊很遠,一來時想看看沈昭對自己的恨意到達什麼程度,二來他想賭一把,賭一把他的妄想。
所以,他聲稱自己不會遊水。
在沈昭落水時候,他明知是算計還是去救她。他可以賭沈昭不救自己,可他不能賭沈昭會遊水。
一個賭對方會救自己,一個賭對方不忍心自己死。
“好算計,你賭赢了不是麼?”沈昭笑了笑,“還有那日出城,你是真的會放我離開麼?你故意說今後不會再見,也是故意的麼?”
“是……”裴如瑛沒想到,沈昭竟然猜到了這些。
沈昭質問道:“裴大人演的一出好戲,放火燒宅子,讓我以為你對我是真心的。故意算計我,讓我甘願回齊琅身邊,對麼?”
裴如瑛解釋道:“并非,我是真的……想帶你走……”
“帶我走?”沈昭笑了,“什麼為我癡狂,為我瘋癫,為我不顧一切。裴大人說這些話時,自己信了麼?”
可是,沈昭何嘗不是算計麼?
可他,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他怕沈昭轉身就走……哪怕是算計,也好過冷眼相待。
“我開始是真的想帶你走,可我算錯了一步。後來我才知道,我帶不走你了……”
一時沖動,他便草率定下計劃想帶她離開。可他沒算到周成忠提前到了酒樓,而齊琅也會提前處理完事,那麼沈昭出城的時間也會變短。
一開始他想帶她走,就算齊琅查下來,也隻會查到是一個不知名店家放的火,與他無關。
可時間不夠,他便改了計劃:送她走,自己留下來拖延時間。
他當時是在猶豫什麼呢?
他在問自己的心,願不願為了沈昭将自己算計進去呢?
他的心回答說,願意。
可他還是抱有私心,他既希望沈昭就此離開,又希望她能為自己……留下。
他願意為她,在齊琅回來的時候,放一場更大的火……
是弑君……
是算計,也是真心。
裴如瑛看着沈昭眼中根本不信,“我那日當真無心算計……”
他還未說完,隻感覺肩頭一陣刺痛:“啊……”
沈昭對着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隻是咬一口,并不能洩憤。她很用力,直到嘗到了血腥味。
她心頭生出一股酸澀來,她為她之前的蠢後悔,為之前的覺得裴如瑛是真心相待感到後悔。她那日就該,看着裴如瑛在水裡,看他死的透透的才對!
“若……如此,你能洩憤,盡管你來……”盡管裴如瑛疼的眉頭緊皺,他隻是伸手去碰了碰她的頭發。
沈昭松開了他的肩膀,她眼眶酸澀,語氣也有些哽咽:“裴如瑛,我不會遊水……”
不會遊水……
言外之意,她輸了。
她自認聰明,卻不及他半分。這場算計中,她輸得徹底。
“是我不對。”
血迹通過他的衣服浸出來了,肩膀上的紅極其顯眼。
“你……”裴如瑛見沈昭擡頭時眼眶濕潤,他怔住。
沈昭直接吻上他的唇。
他腦袋一片空白,随即而來是從唇間蔓延的酥麻感。上次時他并不清醒,可此時肩膀上的疼痛感讓他極其理智。
他想推開,卻又怕她生氣。
舌尖的溫潤,忽然變成了刺痛。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
她在咬他。
痛,卻又讓人迷戀。
清醒卻又沉淪。
他後悔他下意識的算計,傷了她的心……
他嘗到了血腥味,意識到她要結束。他忽然想放縱一回,按住她的頭阻止了她的離開。
纏綿,不斷索取,直到她呼吸錯亂。
沈昭腦中忽然有一個想法,她将人推開,徒留他在原地愣住。
她看着他,認真道:“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