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
“小禹收的。”
“小禹是個好孩子,到底是候府連累了他們。”
定安侯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向老太君告退,“母親早點休息,明日還得進宮,兒就不打擾了。”
等出了老太君的院子,定安侯看見候府通體的紅色燈籠,才想起問了一句,“大少爺今日在做什麼?”
雷總管回到,“世子外出拜訪了一些好友,其它沒做什麼。”
“嗯。”定安侯沒有再說什麼。
定安侯府的一角,二少爺唐鵬的院子占地不小,但相比唐迎院子裡移步換景的精巧細緻,着實是要粗犷許多。
也許是因為唐鵬納了好幾位妾室的緣故?
佳人養眼又順心,卻須用金錢做養分。
二少夫人回到院子,徑直回了卧室,房中空無一人,待二少夫人進入後才有燈光映出。
她将小女兒抱在懷裡,問都沒問一句二少爺的去向,左不過是哪位妾室留住了人。
“二爺晚間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侍女上前接過稍微有一點迷糊的小團子,又向自家夫人禀告了主子的去向。
二少夫人聽着,冷笑了一聲。除夕夜都留不住人,這些妾室也都是不中用的。
轉頭又看見女兒軟軟的臉蛋,啪唧親了一口,“乖秒兒,今天真棒。”
唐靜秒愣住,然後捂住了臉,另一隻手将侍女手上的手帕拽了拽,侍女松手。
在二少夫人莫名的眼神中,三歲的小團子用手帕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口水。
“母親不可以親我的。”
竟是十分嚴肅的樣子,就是太可愛了點。
二夫人臉色瞬間陰沉,下一刻恢複,聲音輕快的問着女兒,“為什麼啊?可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小團子搖頭,“母親都不讓我親五叔的,姑姑也說不可以的。”
二少夫人這才笑了,“秒兒還記得啊。”
“不一樣的,秒兒是母親的寶貝,可以親的。”
唐靜秒眨眨眼,“可是母親說,五叔也是秒兒的寶貝呀!”
二少夫人愣住了,緩了一會兒,“那母親以後不親秒兒了。”
唐靜秒聽了,點了點頭,又想到以後沒有親親了,莫名有點不高興。
“秒兒,抱。”二少夫人見狀就把女兒抱起來,小團子一被抱就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高興的笑起來。
二少夫人見狀,回想起剛才在老太君院子裡的時候,女兒說的好像是‘五叔,抱。’
唐迎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除夕夜裡攀上他小腿的那個小團子,其實并不是想要他抱,而是正在抱他。
被母親抱抱就會快樂的孩子,在抱抱自己不開心的寶貝,想讓他開心起來。
……
新年的鐘聲響起,上京的地上一片銀裝素裹,火紅的燈籠映襯着一片喜氣洋洋。
往來歡笑的孩童在夜幕中瘋耍,絲毫不在意跟在後面氣喘籲籲的家長。
氣勢巍峨的陛下領着鐵騎登上城樓,向治下的民衆表示了對來年的期許,又在百姓的歡呼聲中緩緩離去。
月上中天,錦王府夜宴散去,潭潇越推辭了留宿的好意,乘着風雪出了王府大門。
後門停着一輛馬車,藏藍的簾子,頂棚被風雪覆蓋成了白色。
解令靠着牆坐在背風處發呆,見潭潇越出門,從屋檐下走出來,跟着女娘一起上了馬車,卻不進去。
譚潇越對解令說了聲謝,帶着薄繭的手攥住藏藍的車簾,輕輕掀開。是等她等得睡着了的紅芹。
小丫頭又長開了些。就算向來不施粉黛,也能從吹彈可破的肌膚,紅嘟嘟的嘴唇,秋水般的眸子裡看出絕世美人的樣來。
“姐姐,你來了。”
紅芹感受到寒意,緊了緊身上的貂裘,模模糊糊睜開眼,看見是潭潇越又閉上了。
潭潇越趕緊放下簾子,走到她身邊坐着。
車裡點着銀絲炭,倒是不冷。
為了不像許多富戶那樣在馬車裡坐着坐着就一氧化碳中毒,車窗外層都是糊的絲綢,透氣不透風。
除了暴殄天物就沒有别的缺點了。
紅芹将頭靠過來,枕在潭潇越腿上。
嘟嘟囔囔說道:“姐姐怎麼這麼晚才出來,好困。”
“錦王殿下問了些話,就多留了一陣。”
“什麼話啊。”
紅芹此時說話黏黏糊糊的,倒是更招人喜歡了。還得看緊點才行,不然哪天就步了前世的後轍。
潭潇越一邊想着以後再多加個守衛,一邊漫不經心的回應道:“都是些朝堂傾軋,還有之前說的農耕利器,已經着手驗證了。”
潭潇越正準備展開說說,就見紅芹頭一側,分明是要徹底睡過去了。
“待會兒還吃東西嗎?”
“當然要,除夕就是要和姐姐一起過的。”紅芹勉強打起精神說了一句。
她的生物鐘向來都是很準的,要不是惦念着佳節,早就睡過去了,就算現在也隻能是努力不徹底失去意識。
但除夕已經過去,現在是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