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少官員都明裡暗裡表達了對瑞王殿下的看好,尤其是戶部左侍郎禹恩澤。合州事後,他幾乎算是明牌親近四皇子,是朝中第一位明确站隊的高官。
瑞王也通過請功将手下幕僚安排了不少人在戶部,坐穩按察使位置之後,已經确定是要主攻戶部的權力了。
但是鑒于瑞王家底不厚,手上能用的人裡有一半都是候府的關系網。
所以說陛下的連坐行為是非常正确的。
皇子争位,姻親就是他們最堅固的後盾,定安侯府對全力支持四皇子這事連讨論都沒有過,瑞王殿下也半點不忌諱從候府要人。
定安候将朝會大事淺述一遍,又提到最新成為戶部撿校的一個宗族子弟。
見唐迎都認真聽着,滿意的點頭。
“聽說昨日你去參加文會,一首絕句技驚四座,連禇學士都被你驚動了。”
“說你胸中幹淨,大巧不工?”
柳清霄無奈,“禇學士隻是給侄子面子才這樣說,當不得真的。”
“學士可不是會給你面子的人,他既這麼說,那就是真這麼認為。”定安侯搖頭,糾正他的想法。
我當然知道,但問題是那詩也不是出自我手,贊譽自然也不是給我的。
“來,給我念念。”
雖然桌案上就有《池上》的全文,并且已經看過好幾遍,但是不妨礙定安候想從作者口中再聽一遍。
唐迎乖巧的背了一遍,并且又回答了幾個關于本詩的疑問。
“哈哈哈,好,好。果然是我唐家麒麟兒。”定安侯越問越高興,忍不住一拍桌子,朗聲笑道。
我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
柳清霄偷眼看一眼書桌,心知自己下次再來的時候大概就能看見一個新的書桌了。
希望下一張命長一點,阿門。
笑完,定安侯又正色對他說,“有詩才是好事,但是不要被它蒙了眼,你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準備鄉試。近期就不要出門了,在家好好看書。”
他生怕唐迎被迎面撲來的贊譽迷了眼,将太多精力用在寫詞作詩上,固然清談也能成為大家,但候府對唐迎的期望早就不滿足于一個文宗了。
唐迎越優秀,定安侯越怕他走歪。
“小侄明白。”唐迎點頭,内心求之不得。
有了定安侯背書,拒絕起邀請來就更加理直氣壯了。
他看見如雪花飛來的請帖心裡都打哆嗦,晚上文宣又從門房那裡收了不少帖子,堆成一堆柳清霄看都不敢看一眼。
不過下午才言之鑿鑿說了侯爺不管社交,晚上就改口,顯得很沒面子啊。
“你能理解就好。”
雖然如此,定安侯還是解釋道,“你還小,明年就要科舉,在這之前最好不要傳出長于清談的名聲,會影響你日後為官。”
更重要的是考試不考詩詞,在這上面多花費一點精力就可能降低一點名次。
“要參加文會的話,明年此時是揚名的好時節,現在還太早。”
秋闱之前的那兩三個月才是真正的龍虎相争,那時候揚名比起現在是事半功倍的。
知道定安侯是怕他被追捧得飄飄然荒廢了學業。
但大伯您就沒想過你侄子就算不被追捧也荒廢學業了嗎?
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就說考試的時候生病了,再戰三年。
唐迎乖巧應道,“小侄明白。”
“你既不想要先生,我就不給你找了,但是你要拿出成績給我。”定安侯轉而又說道。
這寫日子候府為他尋了不少先生,都被他給否了。
德高望重的就說不想離家,願意上門的就嫌不夠才學。至于德高望衆還願意上門教學?
做白日夢呢。
這麼幾次之後他的意願就表現得很明顯了,再加上見唐迎自身并未疏于學習,秀才到舉人老師确實能做的也不多,在老太君的表态下定安侯也就勉強認了。
柳清霄羞愧,“多謝大伯。”
“謝祖母吧,是你祖母相信你自己有主見,不要讓她失望。”
“是。”
“好了,天晚了,回去吧。”
定安侯擺手,準備趕人了,卻聽見房門被敲開,雷總管走進來,向定安候行了一禮,也不避諱唐迎,直接說道:“侯爺,殿下派人傳信。”
将藏于袖中的宣紙拿出,遞給對方。
定安侯展開看了一遍,眉頭已深深皺起。
他将紙張對折,看向從剛才就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乖巧等待的唐迎,擡手将宣紙送出,“你也看看吧。”
柳清霄雙手接過,一眼掃過,
‘昭毅将軍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臣容舜謹題’,驚愕擡頭。
竟是一篇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