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趕上的意思豈不是不如康叔,也算武藝高強?”
“你小子。”麻康笑罵了一句,“你以為我武藝很低嗎?快趕上我已經是很高的贊譽了。”
三十出頭正值巅峰狀态的麻康,是麻路在衆多遺孤中選擇的天賦最出衆的兒童之一,童年自有名師教導,所需一切資源都有候府提供,長成後接手镖局行走四方,再加上自身苦練不綴,自覺在武藝上是最優秀的一撮。
實際也确實如此。
“原來康叔這麼厲害啊。”
原諒我眼拙,柳清霄隻想得起對方教學時的一絲不苟和絕佳的按摩手法。不過聰明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掃興的。
柳清霄開啟了誇誇模式,聽得麻康起了雞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小子誇也誇不到點上。”
柳清霄尴尬住嘴,為了緩解尴尬,于是轉而問道,“康叔剛剛說遇到了武藝不錯之人。”
“能說說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嗎?”
“麻康康兄,達佑镖局的镖頭,一個不錯的漢子,女娘知道他?”
潭潇越搖了搖頭,“我剛剛看你們一起回來,以為是東雙郡同鄉,就想着問一問。”
“剛剛認識的。”解令摸着後腦勺,“康兄身法很好,不比我差。”
“解大哥輕功最好了,那人真這麼厲害,跟解大哥差不多?”
“什麼人啊?解大哥可是東雙郡第一高手。”
“不是說是個镖頭嗎,京都镖局這麼厲害的嗎?”
同行的手下竊竊私語。
“所以你們幾個,呆在小城裡算什麼,坐井觀天,出來看看才能見識到天地廣闊。”解令乘機對幾個人說教一通,順便緩解他們因被潭女郎壓一頭産生的退縮情緒。
潭潇越見狀放下馬車側簾,閉上眼睛回想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這人。
剛才麻康從她側邊經過,帶給潭潇越分外熟悉的感覺,左腿微有些不受控的戰栗。
是她前世見過的重要人物,至少對我重要。
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人能引起她的生理反應。
馬車平穩的前進,潭潇越猛然睜開眼睛。
果然是見過的。
時任太子的六皇子在去拜訪大儒的路上被圍殺,領頭的就是這個男人。
那一戰及其兇險,潭潇越當時貼身陪護,親眼見到了對方以一挑十大殺四方,差點就摸到了太子座駕,幸而救援及時。
但是對方撤走之前射出兩箭,其中一箭正中潭潇越大腿,此後她便有些跛了。
至于另一箭,太子殿下又失去了一個兒子。
但也因為這兩箭,他被挑破了面巾,浸潤了鮮血的臉上隻看得見眼睛裡真切的恨意與堅定。
那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這次襲擊被認為是飛龍會餘孽所為。
最後一次再見時,她已是新帝手下最鋒利也最讓人厭惡的刀,為他掃除最後的隐患。
在四皇子府,那人以一人之力阻擋了軍隊足足一刻,最後在漫天的箭雨中力竭而亡。
至于他為之争取時間的人,最終也沒逃出升天,與四皇子一同焚于火焰中。潭潇越保證,那個半邊燒傷坐着輪椅的男人這次沒能逃出火海。
潭潇越從回憶中掙脫出來。達佑镖局,前世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或許早就消逝了。
她輕撫上左腿,一片幹淨,筋骨完好,漸漸從無謂的情緒中平複。
再次揭開簾子,“解大叔要是有心,可以請對方過來,潇越也很好奇是怎樣的高手。”
若是有機會,這樣一個高手能收入手下就好了,留個善緣也不錯。
解令往回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誠實的回應女娘,“人太多了,我也找不到對方在哪裡。”
他之前也沒有關注對方往哪輛馬車而去,剛剛回程的時候,對方有提及自己是押镖到京都,順便給镖局打開局面的。
一個镖頭是怎麼如此仇恨六皇子的,那個滿身燒傷的男人又與他有什麼瓜葛。
潭潇越回頭望了一眼,沒有望見什麼。
但是被對方勾起了心緒,想起了那個見面即終局的男人。
當時潭潇越自己也已經是麻煩纏身,前朝後宮都對她虎視眈眈,如履薄冰的她沒精力去探究對方的過往。
直到重生後,她思考的也是怎麼避免自己再次走向死局。
但此時被麻康又勾起了當時的回憶,她直覺對方身上一定有許多的秘密,新帝在他死後都要挫骨揚灰,四皇子死前還為他推輪椅,親自點火自焚,将王府上下所有人都隔絕在外。
想着又歎口氣,未來改變了啊。
她剛剛已經從解令的口中獲得了現在的信息,陛下已經認定了飛龍會是兇手,并且在三天前就已經将飛龍會首淩遲了,現在正在追捕飛龍會的附屬成員。
而前世潭潇越上京的時候陛下才剛幽禁了四皇子,又殺了一批貴胄,三司仍舊在四處探查。
她計算了一下時間,大理寺卿的過兩天就會因辦事不利被換下,新上任的負責人改變了查案方向,在幾天後将矛頭指向飛龍會。
“提前了這麼久。”潭潇越無聲自語,還未開始布局,就發現計劃已經全部被打亂了。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懷疑是否還有跟她一樣的人。
于是又忍不住歎氣,“我果然不是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