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光芒搖曳,清透的酒液在高腳杯中緩緩流淌,空氣裡彌漫着甜膩濃郁的香氣,沈榴端着酒杯,面帶薄紅,漫不經心地看向嵌在一旁的複古大落地窗。
冬夜寒冷,凜風料峭,一片暗沉的天空灰得發白。
蘇牧風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揚眉笑說:“天氣預報說今天下午五點會下雪,但都這個點兒了,也不知道這一仗雪今天能不能落下來。”
沈榴的視線落回她身上,微微笑道:“不下也好,萬一下大了還影響明天上班,我第一天上班可不能遲到。”
蘇牧風一聽這話就笑了,很是惬意地喝了一口酒:“現在天氣冷,你打車上班也要受點兒凍的。還是早點考慮買個車,不光是上班,以後去哪兒都方便些。”
“還有,你畢竟隻買一輛車,那要買就要直接一步到位買輛好的,覺得手頭緊的話跟我說,我給你預支工資。”
“倒是沒想過買車的事,您不知道,其實我拿完駕照就沒開過車了,現在估計手很生了。”
“這好辦,我車多,你挑一輛開兩天,就當試駕了。”
沈榴含笑點頭,蘇牧風吃了口菜,又問:“那房子看得怎麼樣了?沒定的話,可以看看離公司近的幾個樓盤,畢竟你可是要長幹的,通勤時間太長的話你也累。”
“公司附近的房價對我來說實在太高了,我就不考慮了。”
蘇牧風放下筷子,看見沈榴的眼神,又把話咽回去了,端起酒杯淺抿一口:“你自己決定。”
沈榴輕松一笑:“多謝蘇總理解。”
又閑聊了幾句,沈榴興奮地舉杯:“蘇總,我敬您,真的很開心您能給我跟在您身邊曆練的機會。”
她臉上的绯紅色又深了些,明顯是喝得有點上頭了。
蘇牧風眼神閃動,也舉起杯:“感謝你願意加入我的助理團隊。”
兩個人都是一飲而盡,沈榴要站起來添酒的時候,餐廳裡突如其來一陣喧嘩聲,人群開始騷動。
初雪降臨了。
蘇牧風趕緊叫她:“快去,那個窗戶看出去的風景很好,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好看。”
她經常看沈榴的朋友圈,知道她喜歡拍照記錄。
沈榴“哎”了一聲,然後看着她笑了笑:“您也來。”
見蘇牧風點頭答應,她這才拿着手機去了窗邊。
蘇牧風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滿杯,再次靠回椅背上,盯着沈榴瘦削高挑的背影,小口小口地喝酒。
良久,她長歎一口氣,輕輕地吸了吸鼻子。
出了餐廳,蘇牧風的司機已經将車停在門口了。
她自然而然地拉開車門,但沈榴并沒有進去的意思,隻是伸手擋住車頂,扭臉對她說:“蘇總,您上車吧,我讓我朋友來接我了。”
蘇牧風眼睛一眯,饒有興緻地問:“還是上次那個嗎?”
沈榴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你老實告訴我,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搬家,不會是為了他吧?”
沈榴語塞一瞬,還是搖了搖頭:“這個倒不是,确實是看了這麼多房子下來,沒找到特别滿意的房型。”
蘇牧風沒多說,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快過去吧,别凍着,明天見。”
“蘇總明天見。”
沈榴并沒有急着走,為她關上車門後,一直目送她的車駛出視線之外,用冰涼的手拍了拍臉,散了散酒熱才往停車場走。
今夜的月色很淡,剛開始跟小石粒似的的雪花漸漸變成了跟鑽石差不多大小,閃着亮光,紛紛揚揚落下來。
兩束從遠處投來的冷光太過刺眼,沈榴重心不穩,踉跄了兩步。
燈熄了,接着王冕拉開車門走了下來,快步小跑奔到她面前。
沈榴眉目含春,天真無邪地笑着:“等急了吧?”
“沒急,說的是一起看初雪,現在雪也才剛下起來。”
聞到她身上萦繞不散的酒味,王冕輕輕皺了皺眉。
沈榴站穩腳跟,擡頭向上仰望,搭着他的手臂,摘下沾在他海寶藍色圍巾上的一枚雪花,獻寶似的遞到他眼前。
“看,诶…沒了。”
王冕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喝了很多酒嗎?”
沈榴神秘兮兮地一笑,搓了搓手指說:“一點點,那個紅酒味道很好,改天我們也來吃。”
王冕自然而然地擁住她的肩膀:“好。外面冷,快上車吧。”
走到車前,沈榴硬生生停下腳步,拽住他的衣服下擺,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想進去躲躲。”
上次在醫院門前的時候沒有正當理由,今天可算是讓她找到機會了。
王冕一刻不帶猶豫地拉開衣襟,把她整個人包了進去。
沈榴把頭埋進他胸前,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幸福又滿足地蹭了蹭。
想起昨晚的事,又在他腰上輕輕揉了揉:“這兒還疼嗎?”
“不疼,本來也沒傷得多嚴重。隻是有點癢,估計已經在結痂了。”
“那就好。”
說話期間,沈榴的手一直沒停下動作,王冕的臉也越來越紅。
沈榴忽然有了個壞心思,改換手法,輕輕撓了撓他腰上為數不多的軟肉,但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她詫異地擡眼看向一臉無辜的王冕,“我沒有癢癢肉。”
沈榴不滿地抿了抿唇:“沒意思。”
王冕暗笑兩聲,伸手攬過她的腰:“不過我現在知道你有癢癢肉了,是在…這裡嗎?”
“是又怎麼樣?”
四目相對,王冕從她眼中看出了明顯的挑釁。
他幹咳一聲,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上,扭過臉說:“不太好。”
靜靜抱了一會,沈榴終于舍得從他懷裡出來了。
“回家咯。”
王冕站在原地沒動,默默等着她拉開車門。
副駕座位上放着一束奶油白色芍藥花束,嬌嫩的花朵層層疊疊地堆在眼前,純白色的花瓣夢幻,美得都有些不真實了,簡約大氣又好看。
他既緊張又期待地詢問沈榴:“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