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着寬松的家居服,半彎着腰的情況下,有一處地方還是翹得格外顯眼。
片刻過後,沈榴尴尬地咳了兩聲,移開視線道:“我回去給你泡杯咖啡吧?”
漸漸清醒過來的王冕此時也察覺到了身上某處的躁動,巴不得她稍微回避一會:“方便嗎?”
沈榴輕輕一點頭:“我很快回來。”
她慢條斯理地泡完咖啡,再回來的時候,王冕已經沖完澡在吹頭發了。
“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還沒放糖,帶過來給你自己加。”
“好,謝謝。”
王冕揉了揉略顯毛躁的頭發,在她對面坐下來,撕開糖包倒進去一半,胡亂吹吹,就開始小口小口地吮吸熱咖啡。
他平時是很少笑的,即便是在放松狀态下表情也有些兇,永遠頂着蓬松有型的大背頭,看起來就更加不好接觸了。
隻是今天的王冕還沒來得及打理發型,不算很長的頭發柔順地耷拉在清爽幹淨的額頭上,額前碎發随着他的動作一振一顫,看起來頗有幾分乖巧的感覺。
“看看手。”
沈榴的嘴比腦子還要快一步。
王冕看了一眼旁邊的三明治,一言不發,乖乖地伸出手。
沈榴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若無其事地伸出手接住他的指尖。
手指溫熱,關節處有許多老繭,摩挲起來的觸感幹燥,卻并不粗糙。
沈榴在心中感慨:從臉到身子都很誘人。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沒學琴之前,我以為彈鋼琴的人手都很漂亮,後來才知道那種修長纖細的手指是中看不中用的。學琴的手掌要寬,手指間間距要大,這樣彈琴才方便。”
“王警官的手又結實又有力,果然是從小練琴的人的手呢。”
王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語速有些慢:“現在這雙手用來握槍的時候更多。”
他拿起三明治,先遞給沈榴一個,才開始吃自己的那份。
腦海裡還想着她剛剛說的話,王冕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纖細嫩白的手指上。
意識到這個舉動有些唐突後又急忙收回視線,他咬了一口三明治,故作鎮靜地說:“味道不錯。”
沈榴不知道他内心的小劇場,和婉笑道:“王警官,我可是有幸見識過你的廚藝的,聽你誇這麼簡陋的早餐好吃,我總感覺有些心虛。”
“别心虛,味道就是很好。”
安靜地吃完早餐,王冕又給沈榴遞了張紙擦手,而後站起來帶她去琴室。
偌大的房間稱得上空曠,正中間放着的那架三角鋼琴下鋪着塊厚實的長毛地毯,還有一個配套琴凳,一個譜架,除此之外再沒有多的東西。
“這個房間特意做了靜音設計,平時在這練琴也不會擾民。”
沈榴臉上泛起清淺的笑意:“那你剛剛在這睡着了,是怎麼聽見我敲門聲的?”
王冕被她問住了,想了想才說:“我也不知道,說不定是生物鐘吧。”
沈榴也沒執着這個問題,擡手撫弄了兩下軟包牆壁,發自内心地感慨:“這個裝修的辦法倒是很有新意。”
不知王冕想到了什麼,聽到這話,整個人的情容微微一滞,眉頭也輕輕擰了起來。
沈榴自顧自地坐下後,又笑着拍了拍琴凳。
“王警官練了一個晚上了,不展示給我看看嗎?”
面對她的邀請,王冕猶豫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三兩步走到鋼琴前坐下,雙膝搭在一起,減少不必要的觸碰,盡力淡定地按下琴鍵。
這架三角鋼琴的音色裡充斥着金錢的味道,比社交軟件傳過來的失真音質好聽多了。
沈榴聽得出來王冕彈琴的時候是傾注了感情的,沒有刻意炫技,也沒有敷衍了事,輕描淡寫而遊刃有餘,近在咫尺的專注眉眼,在視覺上也是一種享受。
一曲終了,她發自内心地熱烈鼓掌,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真誠誇贊:“有種被洗禮的感覺。”
“誇張了。”王冕長出一口氣:“我去洗個手。”
他手心的汗當然不是因為彈琴出的,而是因為旁邊挨着的人,毫不誇張的說,王冕剛剛比在父母和時老師注視下彈琴還要緊張。
他再回來的時候,步伐匆匆,手裡多了個手機,臉上也多了點焦急:“剛剛手機放在外面,同事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到。沈榴,我得去局裡了,你自己在這兒玩一會吧。”
沈榴迷茫地擡起頭:“你是說你去上班,讓我待在你家?”
王冕同樣疑惑:“你不是剛開始學琴嗎?現在正是需要大量練習的時候。你可以在這練琴,沒關系的。”
沈榴站起身,深垂頭頸,入目隻剩下他的一點衣角,她仍是搖頭:“算了,我去樂器中心那兒練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你是覺得隻練一會,時間太短了,沒有意義。”
一柄冰涼堅硬的物體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她手裡。
“這是我家鑰匙,你可以随時過來。”
沈榴訝異地擡頭,接着立刻無語地抿了抿唇:“王警官,拜托你跟我見外一點吧。你就不怕我心懷不軌,把你家洗劫一空然後跑了嗎?”
“那你,”王冕垂眼,挑釁似的緊緊盯着她,很刻意地一頓:“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