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機鈴聲響了半天,沈榴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原地站了很久了。
她略微動了動,腳下立即傳來一陣酸麻的感覺。
沈榴扶了一把額頭,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坐下接起電話,是她的鋼琴老師打來的。
“沈同學,我家裡出了點急事,原定下午的課程沒辦法進行了,不好意思。”
沈榴莫名地松了口氣,而後自然地接過話:“沒事的,您忙吧。”
“謝謝理解。對了,既然今天有課程安排,那我們的琴室是會留出來的,如果你下午沒事的話,可以自己過來練一會琴。”
沈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近在手邊的鋼琴:“……我就不過去了。”
“ok,那下次課程在大後天,我們到時候見。”
“好的。”
随着電話挂斷,室内重新歸于平靜。
剛剛王冕抛出那個問題,甚至沒等她的答複就風風火火地走了。加上她站着愣神的功夫,他離開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但是沈榴還是沒太回過神來。
她疑惑的是:剛剛那句話,真的是王冕能說出來的嗎?
如果現在告訴沈榴,王冕剛剛是被奪舍了,她也是會相信的。
或許是聽到了洗劫一空這種違法亂紀的話,激發了刻在特警潛意識裡的警覺性,他才這麼嚴肅的吧。
隻是…那雙向來沉着理智的眼裡第一次出現的侵略性,還是令人難以忽視。
沈榴使勁搖頭,想把腦子裡關于王冕的想不通的雜念都清出去。
她突然就有些後悔剛剛沒答應過去樂器中心練琴了。
沈榴的眼神不經意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鋼琴上,幹脆決定就地取材,就在王冕家練習一會。
反正來都來了。
這架鋼琴的手感音色都很不錯,加上和外界完全隔音的房間,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态。
再停下來看手機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13點了,沈榴實實在在吃了一驚。
飯點早都過了,但她甚至都沒察覺到自己餓了。
她簡單整理了下并不淩亂的房間,拍了張照給王冕發過去。
sixteen:【房間已經收拾幹淨了,我現在回家吃飯】
那邊很快就有了回複。
冕:【你練琴練到現在剛結束?】
sixteen:【對,你這個房間設計得實在太好了,剛看時間我也驚到了】
冕:【好勤奮。】
眼看這架勢是要聊上幾句,沈榴便又坐了下來。
sixteen:【笨鳥先飛嘛】
冕:【你一點都不笨。】
【我今天要很晚才回家,你下午沒事的話可以接着過來練習,不會有人打擾你。】
沈榴猶豫了,想了想,最後選擇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sixteen:【我下午有點事,就不過來了】
她出了靜音琴房,看見大開着的卧室門,沒忍住往裡面瞄了一眼,深色的床單上擱着兩本看不清封面的書。
好可怕的睡前愛好。
沈榴搖搖頭轉身走了。
當然,她沒忘了帶上那把鑰匙。
關上門的同時,她下意識地又掏出了手機,看到消息的瞬間,沈榴的心忽地軟了一下。
冕:【好,今天天氣很冷,你要出門的話多穿點衣服。】
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就意識到了王冕和其他人的不同點。
此前遇見的人,要各種推拉試探,你來我往的交手角力,怕别人多占一點便宜,更怕自己吃一點虧。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沈榴把麥片泡進牛奶裡,拿起手機給王冕發消息。
sixteen:【我突然又沒事了,下午可以再過去嗎?】
這次過了好一會,她才等來王冕的回複。
冕:【鑰匙給你了,不用再問我。】
【加油。】
沈榴美美地吃過午飯,就又去了王冕家。
把手機放在客廳看不見的地方,置身于完全安靜的環境裡專注地做一件事,很容易就進入了心流狀态。
不知不覺在裡面待了一整天,她算是明白為什麼王冕光在這兒坐着就可以睡着了。
明明和工作的時候一樣是坐了一整天,但沈榴站起身的時候非但沒有一點疲憊,反而還覺得很滿足。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心心念念想的還是那間靜音琴房。
看來下次再去看房的時候,要考慮多留出一間空房來了。
*
天氣一日涼過一日,供暖系統早在十多天前就開始運作了。
沈榴放棄了夜跑計劃,改成在家裡跳健身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