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後,開始上課的那一天,一節大課結束後,李抒音突然收到劉景一發來的消息。
劉景一:音姐,給你寄了兩盒月餅,注意簽收。
李抒音打開手機日曆一看,才知道再有十來天就是中秋節了。
上大學之後,大家基本都靠朋友圈動态維持聯系,偶爾聊聊天,劉景一去年開始,中秋就給她寄月餅,偶爾問問近況。
葛雲麗再前面喊她:“抒音,走啊!”
李抒音擡頭說:“沒事,你們先走,我回個消息!”
李抒音:景一,謝謝。
她回完,立刻退出界面,找到姚蓁:忙嗎?
那邊很快回:不忙,什麼事你說。
她打了個語音過去,姚蓁溫和的聲音響起:“喂,抒音?”
“哎,姚蓁。”李抒音笑起來,“打擾你了啊。”
姚蓁忙說:“沒事,我正好沒課,你有什麼事嗎?”
李抒音停了兩秒,才低聲問道:“唐夢......你和唐夢平時聯系嗎?不知道她最近怎麼樣。”
“哦......”姚蓁遲疑地應了一聲,才說:“就偶爾周末一起聚聚,她挺好的,參加了很多社團組織活動,平時忙着呢。你呢?還好嗎?”
李抒音下意識地點頭,才想起隔着手機她根本看不到:“挺好的,什麼時候來北京玩啊?暑假衡嘯雲過來了,說你有事,就沒來。”
姚蓁笑:“我知道他去的,有時間我們再聚。”
李抒音挂了語音,手撐在欄杆上,看着遠處。
她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總是提不起什麼勁,也總是莫名其妙且不由自主地想起楊瀝深。
烈日下的樹葉嘩嘩地扇動着,反射出斑駁破碎的光,夏天如此燥熱而讓人無力,讓人的大腦似乎都有些慵懶起來。
最燦爛的盛夏已經過去了。
李抒音在實踐答辯中獲得了個人金獎,就在宿舍群裡宣布請大家一起到飯館去吃一頓。
以往宿舍的聚會她因為太忙就很少參加,這下難得她空出時間,彭茵拽着葛雲麗還在宿舍裡挑衣服挑了半天。
邱芳菲抹着唇膏,蓋上蓋子:“你們再挑三揀四不換衣服,我真的建議你們把這外面的樹葉子拽兩片下來也能糊弄糊弄穿出去。”
“邱芳菲!”彭茵故作惱怒地看着她,“你以為我們像你随便穿穿就行啊!真讨厭!”
邱芳菲走過去看着她們,随手給他們挑了兩件出來。
“喏,這些穿上就可以了。”
彭茵兩人收拾好了,李抒音在群裡說還有個學姐。
葛雲麗看着說:“沒事兒!一起熱鬧嘛!”
李抒音今天也整理了下,塗了點唇彩上點氣色。
“這是金融系的學姐,席琳。”李抒音笑着介紹,“現在算是彭茵直系學姐了。”
彭茵雙手伸出握了握席琳:“學姐,以後多多指教。”
彭茵狗腿的樣子讓葛雲麗和邱芳菲都有些發笑。
席琳笑着:“指教算不上啊,都是朋友!”
一番介紹完畢,幾人坐上桌。
彭茵問:“學姐,你們最近忙嗎?”
“還可以。”席琳看了一眼李抒音,“最近準備做項目。”
“哦——”彭茵有些恍然,“你就是想拉抒音進項目的那個學姐吧!”
席琳笃定:“确實,現在我更加笃定李抒音就是不二人選。”
李抒音擺擺手:“沒有沒有。”
席琳也笑,端起杯子,說:“好,各位學妹,咱們就随便碰一杯,沒那麼多講究了哈!”
幾人喝了口茶水,旁邊忽然有人喊:“呀,席琳你怎麼在這兒呢?”
謝旻插兜站在一旁,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桌上有兩個女生不就是那天在校門口看見的那兩個?
席琳冷笑一聲:“你不在地下室碼代碼,出來晃悠什麼呢你?”
謝旻不顧她的調侃,摸摸鼻子,看着面前的幾位學妹,笑道:“哎呦,這是哪個院的學妹?幸會啊幸會。”
席琳眼角抽抽,笑着對彭茵幾人說:“這是計算機的經常為老不尊的學長,看看就行了,不用太理會他。”
“說什麼呢?”謝旻笑眯眯地握了過去,在邱芳菲的身上停留了過長時間。
邱芳菲眉頭一皺,抽回手。
“啊哈哈。”謝旻讪讪笑了兩聲,“那你們先吃,我就先告辭。”
謝旻吹着口哨回去了。
孟翀正歪在椅子上打遊戲,旁邊楊瀝深還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
謝旻把飯扔上來:“吃飯啦!”他嘀咕着,“還真是兩點一線,除了上課碼代碼就是吃。”
孟翀放下手機看着他:“這叫蟄伏時期,蟬,知道吧?在地下蟄伏十七年,才有飛上枝頭的那一天。”
謝旻:“蟬是蟬,人是人,蟬的一生隻要飛出地下就夠了,人的一生要做多少事?又有多少個十七年?”
謝旻想起來,對楊瀝深說:“哎,楊瀝深,你猜我剛剛碰見誰了?”
楊瀝深頭都沒回:“席琳。”
“嚯,你怎麼知道?”謝旻詫異一聲,“還有,她和人在一起吃飯。”
孟翀:“不是人難道是鬼?”
謝旻瞪了他一眼,又說:“就是上次開學時你在校門口死盯着的那兩個美女,也在其中。”
楊瀝深似笑非笑:“死盯......”他椅子滑過來,“不要把我說得像什麼色中餓鬼一樣成嗎?”
孟翀看向謝旻,幫腔:“說你我是信的,說楊瀝深就算了。”
謝旻點點他們兩個:“等席琳來我要問問她。”
終于等席琳來“監查”的時候,謝旻逮到了機會。
“就我說的那個新傳的學妹,暑期實踐論文拿了金獎,就請我和她室友一起吃了頓飯。”席琳看着謝旻,“就坐我旁邊那個,我和你說,你别打人家的主意,人家有對象了。”
謝旻湊近:“我不是說這個,我說的是那天坐你對面的,頭發長長的不太高興的那個。”
“呵。”席琳冷笑一聲,“你還知道人家不高興呢?你也别打什麼主意,人看不上你,因為你就不是人家的菜,懂了吧?”
孟翀打斷他們:“拿金獎,那更要把她請來我們項目了呀!”
席琳抱臂翻了個白眼:“你們楊老闆都不着急,我瞎個什麼心啊?”
楊瀝深聞言輕笑兩聲,椅子轉過來面對着他們:“好,你去問問她有沒有這個意願,如果可以,最好協調個時間,我們一起聊聊這個項目。”
席琳比了個“好”的手勢。
自從上次李抒音拒絕梁元的邀約之後,兩人就沒再聯系過,結果過了一個月,高總給她打了電話。
李抒音接起來:“哎,高總。”
“李抒音啊,最近怎麼樣啊?”高總寒暄着。
“挺好的。”
高總笑着說:“我還說請你吃飯呢,就怕你沒時間,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李抒音面色冷淡,但聲音還是笑着的:“高總找我,那什麼時候都是有時間的。”
“哎呦,那麼長時間沒見,會講話了啊?”高總聲音吊着笑,突然問她:“梁元你還記得不?”
“當然了,梁叔嘛。”
“他前陣子還和我說,要找你吃飯呢。”
李抒音讪笑兩聲想馬虎過去,高總又說:“我聽說你調研的那個拿獎了,我也正好想感謝你,周六晚上我有個飯局,有許多協會和企業的人來,你認識認識也不是壞事,梁元也來,他離你們學校近,你不介意我就讓他去接你,就當給我個面子。”
“高總這哪裡說的話,你和梁叔都是我的長輩了,我這個做侄女的還要多謝你們想着我。”
那邊高總笑了兩聲,又囑咐了兩句挂了電話。
李抒音放下手機,她剛才的話葛雲麗聽了大半,她還沒見過這樣逢迎的李抒音,不由問她:“誰啊?”
李抒音脫力一般,靠在椅子上:“暑假實踐認識的人。”
“哦,”葛雲麗不知道說什麼,“聽着不像什麼好人,好油啊感覺!”
李抒音看着櫃子上的紙蜻蜓,低聲道:“誰又能一直躲在象牙塔裡呢?”
周六下午,宿舍裡隻有李抒音和葛雲麗。
葛雲麗她男朋友一會兒來找她,她也在收拾自己,李抒音穿了一件無袖的黑色及膝裙,披着長發。
葛雲麗看着“哇噻”了一下:“李抒音,你太适合黑色了,我建議你把這條裙子焊在身上!”
李抒音笑着沒接話,她拎上包,才說葛雲麗說:“九點這樣,你要有空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語音,一定要讓我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