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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學與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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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盡歲月的河》

文/爾因冬

高二開學報到是在一個夏日的午後。赤紅的夕陽在天邊蕩着幾抹餘晖,郁郁蔥蔥的樹木被夏風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廣場上的紅旗迎風飄展着。正是晚飯的時間,洪澤中學的校園裡遍布着身穿橙白色校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走着,熙熙攘攘的談笑聲不絕于耳。

校園東面的籃球場上,一場球正打到末尾的時候。

球鞋和塑膠場地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正在運球的男生側身擋住後面的圍攻,極其快速地從下面過球,接着反身輕巧一躍,将球抛出。

“咣——”,球從籃筐中跌落。

男生垂下手臂,在原地輕喘着,鬓角有些細汗,額發稍濕,青灰色的校服褲子,上身白色T恤的袖子被卷上去,露出的手臂肌理流暢白皙,隐隐可見青筋。

那顆球“咣咣”地在地上彈跳了幾下,一切塵埃落定。

“楊瀝深!”剛才圍攻他的男生中一個人回頭喊道,“你他媽的這也能進?”

最後一場,看他勢頭太猛,後面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始圍攻他一個。

楊瀝深微仰着頭看着,笑了一下,掀起T恤下擺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結實的腹肌一閃而過。他倒着走,聳聳肩笑着沒說話,但擺明了是得意的樣子。轉身走到一旁,擰開礦泉水灌了幾口,喉結滾動。

球場上的幾個男生都汗津津的,也走到球場邊的長椅上開始仰頭灌水,這時候夕陽已經舔到了教學樓的邊角。最外圍的易敬森跑着把球撿起來,轉在手指上走過來放進網兜裡,随意擦了下臉上的汗,接着剛才那個男生的話陰陽怪氣道:“哎呦,何止啊?瞧瞧我們這大學霸,一到文科去,這臉色,多紅潤啊,多健康啊?”

他擰上純淨水的瓶蓋,聞言斜睨了他一眼,沒接話。

易敬森看他這樣子哼了一聲,拿着瓶純淨水在手裡來回抛着,接着說:“年級裡都傳了一暑假了,說你要轉到文科,我還以為開玩笑呢,沒想到是真的。你實話和我說,為什麼?”

上個學期年級已經分科,分科後設有一個文科奧賽班、兩個理科奧賽班。21班便是那唯一的文科奧賽班,和22、23班兩個理奧班集中在教學樓二樓中間的“核心區”。

楊瀝深原本在22班待得好好的,幾次考試都獨占鳌頭,但自從上學期期末考之後,不知道怎麼的,學校官網的論壇上就出現很多說他要到文科去的聲音。論壇上的東西不可全信,但也絕不會空穴來風,果然今天下午開學一來,楊瀝深就到21班報到去了。

但要知道,21班作為唯一的文奧班,文科的尖子生全集中那裡,其中就以李抒音為代表,是文科屹立不倒的第一名。暑假期間論壇雖然一直在讨論楊瀝深可能要轉文科這件事,但随之而來的就是對兩人以後誰會是文科第一的争論。

聽到那個名字,楊瀝深手上動作一頓,隻一瞬又恢複如常,右手捏住瓶蓋慢慢晃了晃水。

旁邊的幾個男生不等楊瀝深接話,就回易敬森:“這種話你都能信?”

另一個男生看着楊瀝深說:“别管論壇怎麼說,李抒音估計還不知道呢,我剛才去21班喊人打球的時候,看你旁邊好像是李抒音的桌子吧?東哥還把你兩弄成同桌了?”

易敬森一口水噴了出來。

*

此時21班的教室裡隻有寥寥幾人,下午剛大掃除過,整個教室整潔明亮,米色的地闆上還有些未幹的水迹。唐夢是英語課代表,正在位子上整理收上來的暑假作業,用燕尾夾夾好。身後,李抒音的桌面上還空無一物。

劉景一趴在她旁邊的桌子上,撐着腦袋看着她整理,悶聲說:“不知道音姐什麼時候來。”

“她說要來上晚自習的。”

洪澤中學向來重視理科,從奧賽班設置的數量便可以看出。以往的年級前十在分科時基本都會選擇理科,但他們這一屆第一名的常駐嘉賓李抒音卻選了文,不僅如此,理科大神楊瀝深在新學期也轉了文科,這對在洪澤中學裡如日中天的理科未必是多大的打擊,但對日漸式微的文科來說無疑是一劑強心劑。

李抒音下午并沒有按時來學校,她在初三的時候生了場重病,右腿做了手術,無法參加劇烈的運動,這在他們把當時的初中學校裡無人不知,這兩天正好到南京去複查。因此她的缺席沒有讓人很意外,反倒是從22班轉科過來的楊瀝深,讓衆人驚訝不已。

楊瀝深當年中考是全市的第一名,才剛入學,青春期的悸動在所難免。中考第一的光環,再加上清俊的外表,那時的楊瀝深受到太多暗藏愛慕的眼神,可無奈王子并無吻醒公主的覺悟,隻一昧在路上披荊斬棘。

但在披荊斬棘的路上卻碰到了一個極其強勁的對手——李抒音。進入洪中以來,兩人在年級第一的位置上打了将近一年的時間,分科後一文一理終于分開排名了,結果在這個新學期又湊到了一起。

唐夢碼好試卷,湊近了接着和劉景一說:“我和你說,抒音來了肯定吓一大跳!”

“吓我什麼呀?”後門突然傳來一道清沉的女聲。

唐夢和劉景一側身看過去——

青灰色的校服褲子,橙白色的校服T恤,露出的手臂白皙清瘦,單肩背着白色書包,深栗色的長發束成高馬尾,發尾垂順地掃在脖頸裡,瑩白的一張臉上帶着淺笑,烏黑的眼眸。

唐夢看見她,立馬歡快地招手:“抒音!這兒!”

李抒音信步走進去,班級裡不少同學和她打招呼,她笑着答應回去。把書包放在桌子上,她一邊拉開書包一邊問唐夢:“說什麼呢,什麼吓我一跳?”

唐夢轉身正面對着她,故作神秘說:“抒音,之前我和你說的秘密,你猜是什麼?”

暑假時,唐夢和她說年級發生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一定要她來了才肯告訴她。

李抒音拿出筆袋,随口問:“什麼?”

唐夢眼神向她旁邊的位子示意,李抒音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個透明的筆盒,略顯嶄新的書本在左邊碼得整整齊齊。

“換位子了?”她後知後覺。

唐夢促狹地笑:“沒錯,你再猜你的新同桌是誰?”旋即,她又補充,“友情提示,22班來的!”

李抒音從書包裡拿書的手一頓,略顯驚訝:“隔壁有人轉來?”

唐夢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她緩緩掀開旁邊桌子上的書本封面,裡面赫然寫着兩行字——

高二21班

楊瀝深

“楊瀝深?!”李抒音也難得吃驚。

楊瀝深到洗手池洗了把臉,夕陽已經差不多落盡了。他用潮濕的手指捋了捋頭發,向教室走去,剛到教室後門,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嗓音。因為字正腔圓加上疑惑詫異的語調,“楊瀝深”三個字被她喊得婉轉而動聽。

他在門邊的腳步一頓,擡眸看向教室裡幾步之外背對着他的那個女生。

一個暑假不見,她的頭發似乎又長了一點,人還是清瘦的,毛茸茸的發尾貼在在白皙的脖頸裡,左手還搭在她那個白皮書包上,右手細白的手指正捏着他的書頁。

他站着沒動。

教室裡的李抒音慢慢阖上書頁,指尖在上面壓了一下,擡頭問唐夢:“什麼時候的事?”

唐夢已經看到了後門邊的男生,抿着唇輕聲擠出兩個字“暑假”就轉過身去了。

李抒音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高瘦颀長的男生單手插兜逆着光走進來,看不太清臉上的表情。

等他走近了,李抒音才回神收回了壓在他書上的手指。

一米八二的身高,左眼角下面有一顆褐色的小痣,略窄的内雙,眼眸漆黑銳利,白皙的皮膚加深了這種冷淡感。

李抒音禮貌性地笑了笑:“聽說你轉了文科。”

她和楊瀝深并非完全不認識,相反,因為同在奧賽班,交集很多。奧賽班經常一起上課,有培訓或者講座基本都是一起的,同學之間也都互相知道姓名,隻不過不太熟就是了。

更何況她和楊瀝深,表彰時都在前後名,考試時基本都在前後位。真正低頭不見擡頭見。

楊瀝深長腿邁進座位,垂眸看着她,眼裡有奇異又隐秘的光亮。他把校服外套搭在身後的椅背上,才回答道:“嗯。”

“叮鈴鈴——”

預備鈴聲從教室前方的聽筒裡傳出來。

班主任朱旭東及時地出現在教室門口,拍手催促大家站起來背書,班級同學陸陸續續地站了起來。

他戴着一副眼鏡,稍顯瘦弱和書生氣,是年級的語文學科帶頭人。在班級裡轉了一圈後,他走到後排時拍了拍李抒音的肩膀:

“李抒音,你來。”

李抒音聞言放下書,跟着他一起從後門走出去。此時教學樓響起了嘈雜的背書聲,走廊上有幾個巡查的老師正背着手走動着。

李抒音走在朱旭東旁邊,問:“老師,什麼事啊?”

朱旭東背手在後,側頭看她,先問道:“複查沒事吧?”

她抿唇笑了笑:“沒多大事。”

朱旭東點點頭,放緩步子:“我們去辦公室說。”

兩人到了辦公室。

“先坐。”朱旭東指着旁邊的凳子,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楊瀝深轉到咱們班了,你知道了吧?”

李抒音坐下來:“嗯。”

朱旭東把杯子蓋了回去,歎了口氣,有些語重心長:“這我沒提前和你說,我讓他坐到你的旁邊,是希望你平時能多照顧照顧他。”

“照顧他?因為他轉到文科,不夠适應嗎?”

朱旭東緩緩搖了搖頭:“像張美夕一樣。”

張美夕是李抒音高一才進校時的同學。當時分了六個奧賽班,是根據中考成績來的。也許是上了高中不适應,張美夕雖然分到奧賽班,但她的成績,尤其是數學,在班級裡一直倒數。再加上本人比較腼腆,在小組裡經常被孤立,後來朱旭東就把她調到李抒音的組裡去了。在李抒音的鼓勵下,她成績慢慢地又有起色了。現在她就在樓底的美術班,經常會上來找李抒音問題目、借筆記。

“但楊瀝深的情況要更複雜一點。”朱旭東說。

他看着眼前的女生——她臉上總是帶着微微的笑意,一雙黑瞳總是顯出一種讓人無可逃避的洞察力來。

“複雜?”

朱旭東實話實說,并不隐瞞:“他母親去年因病去世了,父親又不在身邊,他們家現在在洪澤,就他一個人。”

李抒音一怔,擱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

朱旭東接着說:“眼看着美好的東西被撕毀,是一件讓人非常傷心的悲劇。楊瀝深呢,是個很有天賦和毅力的學生,他怎麼突然要轉來文科,我也沒有細問他,我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不願意說的,但無論如何,我不希望他一個本來美好的東西被撕毀。”

朱旭東沉眸想了一下,還是說:“有思想的學生,尤其是在這段年少的時候,純粹又理想化,容易進死胡同,一旦認準了一件事,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李抒音慢慢松開手指,語氣笃定:“我知道老師的意思,但照我的看法,楊瀝深應該是個很有自控力的人,他不會的。”

朱旭東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呼了一口氣,不作點評,隻拍拍她的肩,結束這個話題:

“不會那當然是最好了。”

*

晚自習課間,李抒音正準備去接水,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她,一轉頭,衡嘯雲雙手插兜站在後門門口。衡嘯雲是她姑姑的兒子,就在隔壁班。

外面的走廊裡很熱鬧,李抒音放下水杯走了出去。

衡嘯雲穿着校服T恤,風紀扣一粒都沒扭。他雙手插兜倚在後門邊,懶懶散散地:“你姑喊你星期天來吃飯。”

李抒音點頭,表示知道了。

衡嘯雲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在教室裡面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身上。

他提高嗓門,故意歎了口氣說道:“哎呦,妹妹,一定替我好好收拾那個叫楊瀝深的家夥,短短一個暑假,他就背叛了理科,轉投文科,我告訴你,這樣的同學,我們理科堅決予以抵制!”

“......”

走廊上趴着很多出來透氣的同學,聽着都要笑瘋了。

“謝謝,我們很樂意接收。”李抒音拍拍他的肩。

她神色認真,讓這件事顯得更好笑了。

“怎麼——”身後傳來聲音,李抒音側頭看,是楊瀝深。

他已經走過來,站在她身後,低笑一聲對衡嘯雲說:“我不走,理科還有你們什麼事啊?”

“靠!”衡嘯雲暗罵一聲,被他輕狂的樣子激怒,“你小子别太拽了哈!”

楊瀝深伸手按住酸澀的脖子扭了扭,挑眉道:“這不是拽,是事實啊哥。”

“......”

衡嘯雲忽略掉那聲帶着陰陽怪氣的“哥”,看着面前的李抒音,面色凝重地捏住她的肩:“妹妹,他就是個壞蛋,你坐在他旁邊一定要小心!”

李抒音側頭看了一眼衡嘯雲口中的“壞蛋”,他還是懶淡笑着的樣子。

她拿下衡嘯雲的手,對于他的話不置一言,問道:“你幹嘛這麼在意楊瀝深轉文科啊,你暗戀他嗎?”

四周一下子傳來許多嗆咳聲,衡嘯雲臉都綠了:“你這丫頭說什麼呢!你暗戀他我都不會暗戀他!”

楊瀝深抿直唇線,看着前面的少女,側臉瑩白清瘦。他喉嚨滾了滾,對衡嘯雲說:“周末我讓你三個球行了吧?”

衡嘯雲瞪着眼睛:“三個球?我覺得我受到了侮辱......”

這時上課鈴聲打響,衡嘯雲立馬轉身回去了。22班男生多,管得也嚴。

李抒音看着他吃癟的神情,心裡暗笑,轉身卻看見楊瀝深盯着她看,心裡一凜。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輕聲問:“怎麼了?”

楊瀝深輕笑着搖搖頭。

兩人到位子上坐下,班級霎時安靜下來。

楊瀝深低頭翻開書,右手将一支黑筆轉得飛快。

她拿起一本全新的軟面抄,細白的手指捏着黑筆,在第一頁寫道:

【不知道你為什麼轉來文科,不過,學習上遇到什麼問題可以找我,我會很樂意為你解答的。】

她把本子推過去,是偏向楷體的很雅正的字。

楊瀝深接過去看了半晌,刷刷寫下一行行書:

【學習之外的呢】

李抒音:【也可以,隻要我會的。】

楊瀝深:【你幫我我也應該幫你才對】

李抒音:【不是這個意思,不需要的。】

楊瀝深:【為什麼】

李抒音:【同學嘛】

李抒音餘光看到這次推過去的本子被楊瀝深看了很長時間,然後才回。

楊瀝深:【那我可以教你數學題我其實不需要你幫我什麼】

後面那半句話被一條斜杠劃掉了,然後接着寫:【如果你需要的話】

她在沒分科前,便和楊瀝深在排名上咬得很緊。隻是分科後,文理科就分開排名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在數學上還有進步的空間,每回都在一百五十分左右徘徊,而楊瀝深的數理化幾乎次次都是滿分——她的排名能夠壓過楊瀝深完全得益于雙語的成績。

其他人也不會天真地說要給長居榮譽榜的李抒音補數學,但楊瀝深的話卻很有信服力。

晚自習下課時已經将近十點了,初秋的夜晚還很燥熱。唐夢撲上來挎住李抒音的胳膊,和她一起下樓去。夜風習習,橘黃色的路燈照得校園大道一段明一段暗,有一些騎着自行車的同學從後面不斷越過來又向前馳去。

“抒音,一看你最近肯定沒關注論壇。”唐夢說。

洪澤中學官網有個論壇闆塊,經常會有同學在上面發帖,因為是匿名的,大家也會在上面得到不少資訊。比如哪個老師要調走啦,食堂撿到飯卡啦,籃球賽上穿黑球衣的叫什麼名字啦,于是這個論壇在同學間很火。

“論壇?”李抒音在她旁邊慢慢走着,“論壇怎麼啦?”

“暑假最火的兩個帖子,回去看微信。”唐夢拍拍她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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