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一個喜歡虛張聲勢的人啊,哥,比起我,你不更應該思考你真實的想法嗎?”
鄭荻指着自己,疑惑道:“我?”
蒼點點頭:“哥,人生在世,總會受到他人的影響,我們的想法不一定屬于自己。”他上前探身,把手放在鄭荻的胸口:“哥,你曾經被别人當刀使,如今好不容易擺脫了他人思想的影響,不正是思考自己真正的要做什麼的機會嗎?”
鄭荻低頭無奈道:“人的思考是要有立場,有認識的,正如我的命運一樣。”
“呵,命運,你真的相信命運嗎?”
“嗯?”鄭荻眼皮微微一掀,蒼對“命運”這詞,不像蔓,牧陽一般,有着虔誠的反應,他一直以為蒼既然自稱是自己的弟弟,有很大的概率是和牧陽他們是一夥的,或者至少對他記憶中忘恩負義的修真者是仇視的。
自己提起代表複仇的“命運”一詞,也該接着說殺了他們之類的。
蒼的反應有些出乎鄭荻的預料,蒼對“命運”一詞,竟然有些輕蔑?
蒼把手從鄭荻的胸口移開,指着天道:
“如果有命運的話,不論做什麼都會走向既定的道路,那不随便走,反正都是一個結果,如果沒有的話,管這個幹什麼。”
鄭荻贊同的點點頭:“是這樣。”
蒼見鄭荻這個反應,心底暗自得意起來,通過鄭荻的記憶,他就知道鄭荻對于命運有着濃厚的反感,他比失去記憶的鄭荻還要了解他自己,不光是因為他擁有鄭荻的記憶,還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人。
“哥,你不相信命運,你不想被當刀使,那你在你房裡的時候,為什麼會對蔓說那種話。”
鄭荻的眼睛突然睜大,呆愣愣道:“你,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
蒼伸手捂住了鄭荻的嘴:“别害怕,哥哥,其實來見你之前我就已經通過牧陽的下屬和她溝通過了,蔓和曹芝澈說話的時候,我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哦對,你還不知道吧,蔓把你當時的表現,你所說得話通通告訴曹芝澈了。”
鄭荻扒開他的手,環顧四周,看附近有沒有牧陽的眼線“我當時說得都是……”
蒼截斷了鄭荻的話茬:“都是為了取得他們信任,保護自己安全的話,對嗎?”
“我……”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你還未了解他們,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即使現在取得了他們信任,與他們深入溝通後你就保證不會産生沖突嗎?不如早早坦誠相待。”
鄭荻低着頭:“你知道的,我失憶了,即使有你和牧陽的幫助,我的記憶還是不完整的,所以我很害怕。”
蒼伸手把鄭荻摟在懷裡:“不要害怕,有我在。單憑這張臉,你也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
鄭荻聞到蒼身上的血腥味兒,不知為何,他能聞出這些血液不單單是蒼自己的,裡邊有一個人的血液,數量很少,可對他而言很突出,很熟悉的感覺,讓他莫名其妙的安心。
是因為自己擅長以血繪符,所以對血液的氣味比較敏感嗎?
鄭荻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他找不到一個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不僅在現實中找不到,在他的記憶中也找不到了。
察覺到鄭荻的情緒不對,蒼輕聲安慰道:“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
“可是,我恢複的記憶中,沒有你們,我不知道,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我記憶裡的人沒有一個在我身邊,為什麼一直幫助我的你們不能在記憶中發現一點蹤迹,為什麼一些很重要的人絲毫記不起他們的樣子。”
鄭荻的聲音隐隐帶了哭腔,蒼松開了緊抱鄭荻的雙臂,轉而扳住他的肩膀,厲聲道:“因為你之前遇到的人,都是企圖利用你,欺瞞你的騙子,沒必要記住他們,他們對你也不重要。”
“可……”
“你先不要說話,”蒼死死盯着鄭荻的眼睛,“我确實從未參與過你的過去。”
說完這話,蒼原本銳利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所以我很高興,很高興你有一個新的開始,我就站在你新的記憶的起點。”
“我想成為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
“你是我的弟弟啊,從出生開始,就是我重要的人。”
但蒼作為他的弟弟為什麼說從未參與過自己的過去呢?
是因為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嗎?
蒼搖搖頭,笑得有些凄涼;“不夠,不夠的,要有行動的啊,不能光有身份啊。”
“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你擺脫了那些束縛你的壞人,你可以自由思考你想做的事。這樣我就可以陪着你去做,真好。”
蒼說得很是深情,可鄭荻接下來的話,卻把蒼的深情付之一炬:“蒼,你不是我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