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把頭靠到鄭荻的肩上,悶悶地道:“你快救救我吧,哥,我胳膊都沒了大半天了,好難受。”
鄭荻揉着頭,細細整理着腦中關于修補肢體的符文,意識到想給蒼補好身體,蒼本身的靈力就得充裕。
符文固然可以使肢體重新長出,其實是讓傷口處的骨血重新活躍起來,可以再次生長發育。
這一過程,自然需要足夠能量的支撐。
蒼失去的胳膊如果還在的話,用它充作養料,修複起來是很輕松的。
現在這樣,隻得依賴自身的靈力支撐,對于蒼來說那可是極大的消耗,靈力不夠的話,根本撐不下去。
蒼頭靠在鄭荻的肩上,細細細打量着鄭荻脖子上的符文,順着符文目光從脖子轉移到了鄭荻尖瘦的下巴,繼而對上了鄭荻的眼睛。
他擡起頭,指着傷口道:“我真的好難受。”
鄭荻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你現在如果難受的話,修複胳膊隻會讓你更痛苦,你的靈力根本撐不住。”
說完,鄭荻站起身,順帶把蒼也扶了起來:“跟我去見一下牧陽吧。”
蒼歎了口氣,頗為無奈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啊,我确實不像好人,但我至少幫你找回了能力,人最起碼要有感恩之心吧,幫我修複身體而已,你連這種事情都不做嗎?哥哥。”
鄭荻拍了拍蒼身上的土,不急不慢道:“我沒有不相信你,我說過了,不是不修複,是你的靈力支撐不住,所以需要找尋幫助。牧陽是我的姐姐,又是這裡的主人,找她最合适不過。”
蒼握住了鄭荻的手,把手按在斷口處:“我的靈力撐不住,可是有你啊,我們本是同源,用你的靈力來修複我的身體,不會有任何異常,就像剛剛我恢複你的記憶一樣,你真得不想嘗試一下自己的能力嗎?”
鄭荻點點頭,又扶着蒼坐了下去,他蹲在蒼的面前道“那我試一下,不舒服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他憑着記憶繪制符文,将大量靈力輸向斷口,十分迅速的被很輕松地吸收,甚至沒有絲毫的損耗。
看着重新長出的肢體,鄭荻感歎道:“這就是同源嗎。”
蒼笑着說:“這下相信我了吧。”
待胳膊完全長好後,鄭荻捏了捏,輕聲問道:“感覺如何,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蒼甩了一下興奮道:“很好啊,哥你真厲害,哥你是不是徹底相信我了。”
鄭荻盤腿坐在蒼的面前,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扶着蒼的肩膀,身體微微前傾,一臉認真道:“嗯,我相信你了,咱們既然是兄弟的話,我心中有些疑問我就直說了,兄弟間不應該有隔閡的,對吧?”
“哈哈,這是當然,哥你不要這麼嚴肅嘛,這表情根本不适合你。”
“這樣啊,”鄭荻的臉放松了下來,露出了舒緩的微笑道:“我想,你既然可以恢複我的記憶,自然也有能力修複身體,為什麼在此之前不自己修複身體呢,這樣做,也更安全吧。”
蒼托着下巴,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因為哥你更重要啊,我想看你重新變得強大。”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向你撒嬌了啊,強大的哥哥理所應當要照顧虛弱的弟弟吧。”
鄭荻怔了一下,看着面前之人的面孔,和他如出一轍的臉 ,注定了他們之間有斬不斷的聯系。
他們是兄弟,兄弟,他們真的是兄弟嗎?
鄭荻隐隐覺得,他的過去裡沒有蒼的影子。
他緩緩開口:“我會保護你的,所以你大可以從我面前展示真正的自己,我想知道我的弟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真實啊,”蒼捂着臉,“哥,你是不是以為我是為了博取你的憐憫故意這樣。”
“不是。”不僅不是,蒼這種行為反而讓鄭荻覺得很怪異。
“那哥你告訴我,什麼才是真實的我,真實的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鄭荻抿着嘴道:“這要問你自己。”
蒼斂起笑容:“可是,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自己呢,哥你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鄭荻被問住了,思緒在腦中打了幾個圈,沒有結果,他把頭偏向一邊,為自己辯解道:“我失憶了。”
蒼攤開手:“不是的,即使有記憶,人也無法認識真正的自己,人們對自己不是美化,就是貶低。”
他眉毛一彎,笑容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至于說展示真正的自己。哥,你告訴我,這個真實,是我的真實,還是你所認為的真實。”
鄭荻身體略微後傾,猶豫道:“我……想了解你真正的想法,知道你真實的情緒。”
他想弄清楚,蒼到底要幹什麼,蒼的身上有太多的不合理,他想去信任蒼,可在心底的某處,對蒼存在着某種排斥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