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秉禾從書架抽出一本書,剛翻了幾頁,一隻手擋在了她眼前。
她擡頭看了一眼,是沈歸真。
沈歸真把書抽了過去,掃了幾眼道:“你突然對法陣感興趣了?”
關秉禾把書拿回來道:“技多不壓身。”
沈歸真靠在書架上:“所以這就是你突然來仙盟工作的原因?說起法陣,李念生是這方面的人才,可惜去世了,否則你就可以問他。啊,說起來你就是他去世後來得仙盟吧。”
關秉禾翻着書頭也不擡道:“沈大人不應該在前線砍瓜切菜嗎?怎麼有閑心來這裡。”
“你不覺得李念生很可惜嗎?”
關秉禾合上書,放了回去:“命運無常,犯人既已伏誅,此事就徹底了結。再者你與他早已決裂,這裡沒有别人,不必惺惺作态。”
沈歸真敲了一下自己的顴骨道:“決裂啊,我們決裂了嗎?而且這不影響我對一個名士感到惋惜吧。”
關秉禾冷冷道:“當初你連他的葬禮都沒去,現在覺得惋惜?”
關秉禾不想和沈歸真多說話,直接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邊說邊往外走,沈歸真拉住了她,笑嘻嘻道:“先别走啊,我是不如你和他關系好,所以有個問題想問你。”
關秉禾回過頭看着那張笑得煩人的臉:“什麼問題。”
沈歸真抱着胳膊:“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關秉禾皺着眉:“什麼奇怪?”
沈歸真笑了一下,但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那個姓夏的徒弟,真的有能力殺死李念生嗎?”
關秉禾道:“鶴山門給出的說法是偷襲,而且事後調查确實是夏樸齋的法術痕迹。”
沈歸真的臉冷了下來:“可是這樣的話,就憑倪樸臻在仙盟大會上的表現,他殺不了夏樸齋。”
關秉禾攏了一下頭發,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緊張:“夏樸齋在弑師時,傷了根基。”
沈歸真冷笑了一下:“我知道,這是鶴山門對外的說法。”
他彎下腰,突然把臉貼到了關秉禾面前,雙眼直勾勾盯着她:“可你不該信,這個說法騙不到我,也不會騙到你。”
關秉禾穩住腳根,直勾勾盯了回去:“有意思,明明決裂這麼些年,現在又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是心中有愧嗎?”
沈歸真站直了身子:“我和他到底什麼情況你比外人清楚,你慌了,關秉禾。”
關秉禾抱着胳膊,冷笑一聲:“好,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歸真道:“李念生和你在計劃着什麼?”
關秉禾平靜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李念生去世多年,我和他有什麼計劃。”
關秉禾面上平靜,心裡卻慌亂了起來,她早就知道仙盟内部有人在調查這件事,也知道這十有八九和沈歸真有關,可沒想到沈歸真會直接來到她面前質問她。
這件事萬不能被沈歸真知道,否則沈歸真一旦被那人吸納,直接就亂了套。
而且沈歸真或許不會有想利用這股力量提高修為的心思,可仙盟裡的其他人不會如此,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可這次不同,不僅不能利用,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影響越嚴重。
“就是有,而且不隻你,他的三個徒弟,還有現在跟在那兩個徒弟旁邊的叫鄭荻的那個人,都在你們計劃裡。”
關秉禾歪着頭:“鄭荻,那是誰?你說我們有計劃,證據呢?”
沈歸真捂着嘴道:“直接的沒有,但有問題的地方很多,并且我能确定一件事。”
沈歸真抓住了關秉禾的肩膀,關秉禾發現沈歸真比自己還緊張,他嘴唇顫抖的問出了那個問題:“李念生沒有死,對不對。”
關秉禾腦中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沈歸真其實是不能接受李念生的死亡,而不是發現了什麼
她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沈歸真松開手:“我能感受到,他沒有死,他還活着,别人告訴我他死了時我就不信……”
“行了。”
關秉禾打斷了他,憤憤道:“你以為不去他的葬禮,不聽到最後一捧泥土落地的聲音就可以否認他的死亡嗎。”
“不是的,我當時在前線,回來後就結束了。”
沈歸真抱着頭,“可是我能感受到他還活着,這件事疑點太多了,你的态度也不對,你不可能如此坦然接受他的死亡,毫無反應,不去調查。”
關秉禾見他這個表現,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但接着一股火蹿了起來,合着今天姓沈的找自己發瘋來了。
“我和你不一樣,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你究竟是真覺得不對還是心中有愧你自己清楚。”
“我對不起他?明明……”
“我不想管你們的事,你如果今天就是想來找我發瘋,請你讓開,這裡是藏室,不是你家,我不想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