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随着窗外此起彼伏的鳥叫聲緩緩透進來。
項灤眼睫微顫,一瞬間隻覺頭疼欲裂,在床上虛空地躺了半晌,那股脫汗無力的感覺便已消失殆盡。
一睜眼,床頭的夜燈還在開着,隻是在白天發揮不了特别的作用。
眼前的環境漸漸清晰起來,一切都陌生卻又熟悉。
是餘杭灣。
項灤晃了晃腦袋,卻想不起和昨天夜裡有關的任何事情,他隻記得宋珩和徐青行帶他去喝酒了,後面的事他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一瞬間,項灤又覺那股不安竄上心頭,打開手機正欲問宋珩三人,誰知這三人竟像瘋了一樣,在群裡刷屏:今夜你還好嗎?
碰到我你是生死難料:今夜不開心也沒關系,反正明天也不好過。
官方指定網戀對象:曾經滄海難為水,你就當我徐青行是狐朋狗友吧。
項灤不解,遂在群裡報平安:我還好,就是膝蓋和手有點疼,脖子有點勒。
再說一遍三點水不是我老婆:别逞強了,我們都知道你不好過。
碰到我你是生死難料:小灤,你...唉...我...算了,越哥言盡于此。
項灤看着這三人莫名其妙的發言,一臉懵,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奇奇怪怪。
項灤收拾好下樓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做飯,能這麼早起來做飯的,估計也就是吳媽了。
隻是自從父親和大哥去世以後,他們便很少回餘杭灣了,也隻有二哥偶爾會過來。
大概是宋珩他們給吳媽說自己來這裡住了,吳媽才來照顧他的吧,項灤想。
“吳媽,可以幫我煎個雞蛋嗎?”項灤在樓上喊,“謝謝吳媽!”
“可以。”
吳媽這聲音...
項灤腳步一頓,伸長脖子往樓下看瞬間瞳孔驟縮。
煙霧缭繞中,項灤心想,吳媽今天好帥。
再定睛一看,項灤腳下一頓,仿佛被命運扼住了脖頸,世界上最驚悚的畫面也不過如此:
被煙霧襯托的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人,赫然是他二哥!
隻見他二哥身形如玉,勁瘦的腰間系着墨色的圍裙,白色的襯衫袖口卷至小臂,在微微缭繞的煙火裡,圍着廚房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切青菜煮面條,竟然絲毫不突兀。
難怪夏沛念念不忘!
油鍋裡傳來煎蛋的滋啦滋啦聲,項灤一路小跑,不好意思地朝廚房奔過去,恭敬伸出雙手,彎腰九十度,“二哥,您辛苦了!”
霍崇把煮面的碗端給他,示意他先放過去,然後又把煎好的雞蛋放進盤子裡。
飯桌上,項灤埋頭苦吃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他現在冷靜的可怕。
他大概率知道霍崇這幾天在忙聯合商會和申庭的事情,聯合商會的會址又在蓬萊區,蓬萊區又離餘杭灣這麼近...一個可怕的想法在項灤腦中逐漸成型。
或許是霍崇這幾天因為辦公的原因,短暫留宿在餘杭灣,結果被他這個酒鬼半夜闖入,他二哥惦念着那一丁點親屬關系,這才把他留下來。
這要是被夏沛知道了,項灤猛一噎,頓時食之無味,如坐針氈,四處張望,生怕連餘杭灣也有夏沛的眼線。
‘嘭嘭’。
霍崇敲了敲自己的碗,“脖子不舒服?”
确定外面沒什麼人後,項灤咽下嘴裡的飯,頓時坐的端正:“是有點不舒服,感覺脖子有點勒。對了,二哥,我昨天給你添麻煩啦,但我應該還挺乖的,是吧?”
霍崇看他的眼神些微微妙,對上項灤殷切的神色,半晌才道:“也還好。”
項灤頓時松了口氣,他也是這樣想的,他一直都很乖,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霍崇把盤子裡的煎蛋放在他的湯面上,和他談起家裡的生意,“董事助理王戈還有印象嗎?”
項灤想了會兒,印象裡是有這麼個人,但自從父親和大哥去世後,他沒再去過公司了,所以記得不是很清楚。
霍崇見他沒印象,心下了然,“你應該知道,王戈是目前負責的部分是品牌公關。”
項灤點頭,心想我知道啥呀我,面上卻一臉嚴肅的如同等皇帝頒布聖旨。
“他最近有進軍娛樂行業的想法,”霍崇深深看他一眼,“他很少接觸娛樂圈,在圈子裡沒有人脈。”
項灤:“???”
霍崇這眼神,難不成他一個遊離于十八線的小明星居然是霍氏财團在娛樂圈的唯一人脈?
那不能。
“王戈是我的人,這件事不該麻煩你,”霍崇放下筷子,“但我剛回國,霍遠虎視眈眈盯着聯合會長的位置,霍烊年紀又小。”
說到這裡,霍崇看着他,“能幫的上王戈的,我隻能想到你。”
霍遠是霍崇的三叔,當年父親霍亭山和大哥霍明深出車禍以後,霍遠就開始觊觎大哥的産業,聯合那些不安分的董事,對僅有二十歲的霍家繼承人霍崇各種算計,車禍、綁架,腌臜手段層出不窮,如果說二十歲的霍崇或許對付吃力...可對于現在二十八歲的霍崇來說,不過都是跳梁小醜罷了。
見他不說話,霍崇面露稍許愧疚,“如果你有自己的安排,二哥也不強迫,王戈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