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季舒揚搖了搖頭:“還要去公司實驗室。”
然後緩緩勾了下唇,唇角隐隐約約一個梨渦:“還是謝謝你啦。”
“喔!”見狀,幾個女生頓時又拉着手跳成一團,嘴裡說着什麼好軟易推之類的話,季舒揚聽不懂,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明明他也沒比她們大多少,怎麼完全不懂她們的語言,跟加密似的。
在實驗室又待了會,快十一點,學校的門禁時間要到了,一行人做好收尾工作,這才三三兩兩地往宿舍走。
季舒揚在學校也有宿舍,但他住得不多,學校附近有租的房子,在一個高檔小區,是周旭幫他租的,季舒揚本來不想去,周旭說他代表的是淮揚生物的形象,跌份了怎麼行。沒辦法,季舒揚隻能住了進去,别說,高檔小區就是好,環境綠化沒得說,安全隐私有保障,住的還都是要臉的人,平時互不打擾,住了一年了,他連對面鄰居是誰都不知道。
跟學弟學妹們打完招呼,季舒揚慢悠悠地往家裡晃。其實有點路途,但是季舒揚不想坐車,夜晚涼風一吹,混沌了一天的大腦終于清醒了。
祁隽……他想了十年的人終于回來了。隻是,想到衛生間裡祁隽頃刻冷淡的臉,季舒揚低頭看了眼無名指上的戒指,默默攥緊了拳頭。
隻是物是人非,斷曲難續。
或許,他該放過自己,也放過祁隽。
明天去跟清雨好好說一下,祁隽的合約……到期後就不再續了。
在路邊商店買了點飲料,想了想,季舒揚又拿了幾瓶酒,默默去結賬。他從不喝酒的,但是今天……醉了可能就不這麼煩,不這麼難過了?
他一路晃着塑料袋回家,進電梯刷卡,很快到了十二樓。
電梯靠右邊戶,季舒揚出來的時候下意識掃了眼,突然發現對面門口的“出入平安”地墊沒了,但也隻掃了這一眼,他目不斜視地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插入,扭動……
“啪嗒”一聲,卻是身後的門開了。
“知道了,我現在來拿。”低沉沙啞的男聲,有些懶散,帶着些倦意。
卻那樣熟悉。
季舒揚像是受驚一般,抖了下,随即轉過頭,隻見他的鄰居正巧也轉過身,一件白T,一條黑褲,身材高大、肌肉緊實,蓬松的銀發下,帥臉寫着明晃晃的三個字:不耐煩。
狹長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瞥過來,與季舒揚對視的那一刻,有些驚訝,雙眸一下子睜大了。
兩個人都愣了,就這麼面對面地看着對方。
突然,“砰”的一聲,剛才半開的門一下子關上了,鄰居瞬間反應過來,連連“卧槽”,伸手去拉,門紋絲不動。
夜間,溫度偏低,冷風襲來,鄰居抱着胳膊打了好幾個噴嚏。
季舒揚其實很想轉頭就走,但看着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握着門把的手緩緩捏緊,猶豫了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額,要不要先……”
話未說完,鄰居頓了下,已經轉過身,大步朝他走來,笑眯眯的:“這麼巧啊季博士,那就麻煩你了。”
笑容陽光開朗,看起來十分親切友善,和在飯店的冷淡完全不一樣,反倒與當初在公交車上偶遇時十分相似,季舒揚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
出國十年,祁隽好像……還是那隻花孔雀。
門開了又合,寂靜的走廊裡沒了聲響。
季舒揚打開燈,從鞋櫃裡拿了一雙新拖鞋給祁隽,随即脫下大衣,開空調、燒熱水……身影在屋子裡穿梭,臉上的金邊眼鏡在暖光下少了些冷意,他身上的精英感弱了點,多了些居家感。
祁隽大咧咧地靠在沙發上,一點沒有作為初來乍到的客人的拘謹與約束,長腿交疊,目光肆意地追随着房屋主人,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将人打量個夠。
他的眼神十分直白,卻在季舒揚轉過來時瞬間眨眼,變得正經無比。
“喝點熱水吧?”季舒揚舉着水杯問。
祁隽點點頭,然後突然站起身:“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