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擎冷笑，原來還以為祁隽是故意跟他作對，現在算是找到不願意出國的原因了。

這下，祁隽這國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季舒揚聽了祁擎的問話，并沒有因為他的強勢而有所退卻，相反，他從祁隽身後站了出來，目不斜視地回望着祁擎：“是我。”

見他承認，祁隽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眼中是明晃晃的心疼：傻不傻，幹嘛要回他！

見季舒揚承認，祁擎冷笑一聲：“還算你有骨氣，敢承認。”

季舒揚此時已經從一開始的慌亂中回過神來，他看看祁擎，又看向朱志标，聲音鎮定、态度清晰：“這張照片是一個誤會……”

等季舒揚細細将過程說完，三位成年人總算明白事情經過了，也确實如祁隽所說，是他們玩過頭了，隻是在季舒揚口中更像是個惡作劇，少年人之間賭氣而已。

朱志标終于松了口氣，祁隽雖然也坦白了，但是态度桀骜，總是一副“我們就是玩過頭了怎麼的”的樣子，讓人不禁多想一些，總覺得他們還幹了别的壞事。但季舒揚這麼一說就清楚了，就是高三一班輸了球不高興，也要坑祁隽一把，才逼得他抱着季舒揚親了一口。

既然季舒揚把一系列人證都舉了出來，回頭隻要一個個找找，對證一下就可以了。

既然事情明了，祁擎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耗，他掃了眼祁隽，聲音冷淡，“朱主任，事情原委我已經知道了，希望學校能盡快找到發帖人，給我一個說法。”

“我祁擎的兒子，不能白白被潑髒水！”

“是是是……”朱志标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祁家上有大官，下有大亨，在南淮是跺一腳都能抖三抖的存在，他哪裡敢得罪。

祁隽沒有說話，一直臭着臉，祁擎也不在意，本來還覺得對這個兒子束手無策，現在嘛……冷冷瞥了眼面前的季舒揚，會讀書有什麼用，跟他兒子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祁隽，晚上回來一趟，我有話問你。”說完祁擎就走了，既沒有跟朱志标他們打招呼，對祁隽也沒有有任何安慰，就像一個來視察的領導，員工彙報完了，他就走了。

等人走了，朱志标長長呼了口氣，然後直起身子看向兩人：“你說說你兩，鬧這麼大，以後還敢瞎玩嘛？！”

祁隽看起來低眉順眼，卻暗暗攥緊了拳頭，與其說後悔，他更想知道是誰發的帖子。

聽到朱志标的問話，季舒揚也沒有回答，比起他人異樣的眼光或者讨論，他一怕媽媽知道這事受不了，二怕祁隽會受到傷害。

見兩人耷拉着頭，朱志标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揮揮手：“都回去吧，以後玩鬧也要注意分寸。”

趙茜也拍了拍季舒揚肩膀，輕聲道：“别怕，不會告訴你母親的。”

季舒揚的家庭情況她知道，隻有一個單親媽媽，這件事要真說了隻怕會對她造成打擊，所以朱志标說要找雙方家長的時候被她攔了下來。現在證實不過一個誤會，也就更沒有找家長的必要了。

季舒揚聞言低聲道：“謝謝老師。”

趙茜沒再說什麼，讓他走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發帖人！

季舒揚和祁隽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此時正是上課時間，走廊上沒人，兩人自覺避開班級，走到了樓梯拐角處。

詭異的安靜籠罩着他們。

季舒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件事給他的沖擊有點大，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聽旁邊傳來祁隽的聲音。

“對不起。”聲音低低的，充滿懊惱。

季舒揚驚訝地轉過頭：“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我那天沒有那麼沖動，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祁隽低垂着頭，他的一時沖動，卻給季舒揚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一想到那個帖子取的标題，祁隽死死咬着牙，他一定會找出那個躲在網絡後面的渣滓！

“但是……”季舒揚說着頓了下，接道，“我也沒有推開你啊。”

祁隽猛地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季舒揚。

季舒揚明亮、清澈的雙眼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他，而後微微一笑：“又不是你強迫我，為什麼要道歉。”

剛才還怒火滔天的心因為季舒揚這句話瞬間風平浪靜，隐隐還升起一絲雀躍，祁隽聽見自己的心跳驟然加快了節奏，像在胸膛裡藏了一隻小鼓，咚咚咚，每一下，都敲在了他名為喜悅的神經之上。

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明明不該高興的，可祁隽忍不住，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忽地轉過頭，将拳頭抵在唇邊，防止自己真的笑出聲。

季舒揚見他突然把臉别過去，有些好奇地湊上去：“你怎麼了？”

“沒什麼。”祁隽說着，突然伸手在季舒揚頭上呼噜了一把，然後輕聲道，“回去上課吧。”

季舒揚卻沒動，這件事對他們兩個都有影響，他也怕祁隽受到傷害，畢竟他爸爸……看起來很兇的樣子。

似乎看出了季舒揚的擔憂，祁隽微微彎腰，與他的視線齊平，然後認真道：“季舒揚。”

“除了你，沒人能再讓我傷心了。”就算是他爸，也不可能。

季舒揚猝然睜大雙眼，在他愣神之際，祁隽已經雙手扶上他肩膀，将他掰向了樓梯，接着輕輕一推。

“上課去吧，沒事的。”

季舒揚再回頭，祁隽已經三兩步跨上樓梯，朝高三樓層走去了。

那天在現場的就那麼些人，想找出照片是誰拍的，并不難。

祁隽臉色陰沉，眼中藏着山雨欲來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