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傾,風挽星伸手奪過了慕容缺的茶杯,“慕容兄長,既然前路漫漫,那就更需要您不遺餘力的幫助了。不然,我也不好放下心來為嫂子治療。”
各懷鬼胎,明争暗鬥,在這個躁動的時代,又有誰付出了真心?
直到任課老師進班,教室裡的沉默才被打破。像是田老師打過招呼,物理老師隻瞟了淩琅一眼便開始上課了。
聽着不知道學過多少遍的知識,淩琅的耳朵都快起老繭了。他不停變換着坐姿,一會翹着二郎腿,一會把雙腿搭到桌子上。總之一句話,他給人的印象活像個多動症。
“淩琅同學,請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啊?老師你是說我嗎?”
“嗯,請你來做一下這道題。”
物理老師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雖然有着濃密的黑發,可管不住嘴的淩琅還是一面往講台上走一面嘟囔起來:
“現在這麼多頭發看着還不醜,跟物理多做幾年伴不知道要變成地中海還是秃驢。”
“淩琅!”
田老師的那一聲極具穿透力,學生們紛紛為保住耳膜而捂緊耳朵。
淩琅扭頭看了眼田老師,認栽地走出教室朝她而去,“老師。”
“淩琅,你跟我來。”
似乎是剛才的嘶吼用了大半力氣,田老師的話聽上去有氣無力,淩琅有些羞愧地低下頭,緊跟田老師的腳步去了操場。
看到這幅場景,沈讓沒有阻攔,他同其他學生一樣,認真聽起物理老師的課。
現在正是文化課的主場,操場上一個人也沒有,這也是田老師想要的效果。她擡頭望了眼像鏡面一樣幹淨透徹的藍天,無奈又痛苦。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淡淡的疤痕。
即便所有人都忘記了那條傷疤的由來,淩琅也是忘不了的。
和父親鬧掰後,淩琅誓要讓自己被強制撤回保送資格,他成日和不學無術的學生鬼混,過程中也結識了不少小混混。
田老師身為他的班主任實在看不下去,她多次找淩琅談話,甚至幫他壓下類似在學校抽煙打牌的足以全校通告的各種事,但淩琅還是不肯收手。
田老師體型微胖,為淩琅奔波卻消瘦了不少。原本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不久後就草草分手了,她隻将全部精力投入在了淩琅一人身上。
叛逆的淩琅并不知道班主任的付出,他依舊我行我素,直到有一次遇上社會青年的圍堵,他才發現那個上去可以扛起一切、在他眼中像個肥婆的老師竟然那樣的弱不禁風。
田老師的頭被對方打破後,那群人才慌忙逃跑,血水混雜進夏日裡止不住的汗水從她額前淌下。初次體驗人間險惡的淩琅看傻了眼,直到有人發現二人,田老師才得以被送去醫院治療。
因為那次事件的影響惡劣,淩琅如願收到保送資格撤回的消息,同時也眼看着高考将至,自己的班主任含淚與學生們做了告别。
“淩琅,我為年少的你丢了工作,在教育行業丢盡了人,我不後悔。但那是我以前的想法了,現在的我看到你隻恨當年沒親手給校長遞上那一沓你的違紀報告。”
經曆歲月的洗禮,田荏可早已不再是那個不顧一切為學生犧牲奉獻的年輕老師……
看透了,說破了,心中仍有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