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安娜，你是完全的‘人類’嗎？”

格洛瑞亞看看白光大盛的最後一個法陣，又看看瑪莉安娜。

瑪莉安娜被這幾乎稱得上“冒犯”的問題問到了臉上，幾乎是警覺地擡頭看過去。

格洛瑞亞一貫的平靜摻雜着嚴肅，瑪莉安娜卻能讀出一份帶着茫然的疑問。

“你是‘人類’。”

格洛瑞亞很茫然，再一次踩上了最後一個法陣。

沒亮起來。瑪莉安娜屏住呼吸。

半晌，這個小型的法陣終于顫巍巍地亮起了一絲白光。

·

“早上好！”

一大早，二年級級長、戰士修習的班長、安塔莉·普修索在白塔的樓梯上偶遇了格洛瑞亞和瑪莉安娜，快走幾步和前方的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打招呼。

“早上好。”格洛瑞亞轉過頭，倒是沒想到這位班長很有些自來熟。

瑪莉安娜同樣轉過頭，嘴裡咬着一塊曲奇，含糊不清地“唔唔”幾聲。

“你先吃，我就是來打個招呼。”安塔莉探頭上下看了看完全稱得上空曠的白塔，有些不解這兩人為什麼來這麼早，不過想到自己也已經來了，索性就不問了。

“我們來提前看看其他教室。”安塔莉還在糾結用什麼話題繼續聊天，格洛瑞亞就“善解人意”地開口了。

“對哦，你們兩個是轉學來的，不能和一年級新生一樣跟着高年級的級長去了解學院。”安塔莉狀似苦惱地停頓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我可以當你們的向導哦。大概一兩個星期就能認清各種教室和辦公室，各位老師我也很熟悉的。”安塔莉幹脆在樓梯口站定，朝格洛瑞亞和瑪莉安娜伸出手。

看着眼前滿臉寫着“選我不虧”的安塔莉，瑪莉安娜的手擡起來，就被格洛瑞亞壓下去。

“你的目的。”格洛瑞亞毫不客氣。

瑪莉安娜的願望，“分享情緒”的副作用在今天早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格洛瑞亞在從未體會過的心悸中醒來，第一反應就是——瑪莉安娜出事了。

格洛瑞亞的思緒被兩倍的恐懼控制住，幾乎是沖到了瑪莉安娜的寝室。

瑪莉安娜整個人被冷汗浸透，正坐在床上大口呼吸。

“……瑪莉安娜？”格洛瑞亞拖過椅子坐在床邊，兩雙顫抖的手彼此緊握。

“……沒事，我沒事。”瑪莉安娜從喉嚨裡擠出了聲音，接下來的發聲就逐漸順暢起來。

“我還好。我就是……好像看到了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在打架？還是在……在做什麼？”瑪莉安娜茫然地回憶飛速消退的夢境，空洞的雙眼被格洛瑞亞輕柔地捂住。

“别去想。”格洛瑞亞的嗓音逐漸湊近瑪莉安娜的耳邊，“别去回憶。不要試圖記住那些畫面。忘掉它們。”

瑪莉安娜的副作用體現在她不受控地“看見”了和格洛瑞亞有關的“過去”；

格洛瑞亞的副作用體現在她可控制地“感受”了所有經過身邊人的“現在”。

格洛瑞亞能感受到安塔莉的好奇與猶豫，也能感受到她帶着目的的自我推薦。

“啊，被發現了。”安塔莉大大方方地收回手，幹脆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兩件事。第一，我是二年級的級長，但是我需要三年級我還是。幫你們兩個适應學院這件事如果上報給負責老師，我在學年年末的級長再選的赢面會更大一點。”安塔莉伸出兩根手指，一根一根折下去，“第二，我看見你們和伊特佛諾學長走的很近。我想認識他。”

第一件事完全沒問題。格洛瑞亞和瑪莉安娜對視一眼點頭答應。

“但是第二件事，我們幫不上忙。”瑪莉安娜很誠懇。

“盧洛倫德究竟是為什麼會注意到我們，我們不清楚。”格洛瑞亞幹脆利落地總結了第一次見到盧洛倫德的烏龍事件和後來莫名其妙的注視。

格洛瑞亞真的不覺得這位學長有什麼值得特意認識的地方。

“……好吧。”安塔莉遺憾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紅發，也不強求。

格洛瑞亞看了看時間還早，幹脆就讓安塔莉直接帶着她們在白塔裡看一看。

“我們從四樓開始吧。”安塔莉擡頭指了指已經近在咫尺的教室，飛快地介紹起這座白塔。

“整座白塔一共是七層，我們現在位于第四層。”安塔莉左手從下至上平舉，右手在大約中間的長度比劃了一下，“第四層主要是二年級和部分四年級的活動場地。這個教室基本上的用途也就是發發書、開開會之類的，因為現在的二年級裡進行戰士修習的人占大部分嘛，所以大家都會去外面進行體力訓練，剩下的空間就借給四年級的學生了。”

“是的哦！我們四年級裡很多人都喜歡在這層教室裡學習……”身後又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格洛瑞亞毫不猶豫轉身發起攻擊。

“因為這層樓的窗戶很大，能看見很好的風景。”

頂着狐狸耳朵的埃利斯輕松躲過一擊，笑眯眯地說。

“早上好，埃利斯學長。”

格洛瑞亞放下手，若無其事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