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拾星轉過身,跪立在盛煜的腿上,揉他冷硬的臉頰。
趁着那纖長的睫羽上光斑躍動,狗狗一樣的烏眸凝着他,林拾星在他清俊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再不收拾好就要誤機了。”
林拾星把挎包丢給盛煜,“你負責拎包,走不走啊?”
把盛煜哄好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盛煜從善如流把包跨在身前,順手推着行李,開門,給林拾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走吧,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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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飛機,林拾星直奔劇組酒店。
這一階段的拍攝任務依舊不輕松。
《浣花》的女主的故事線複雜,情緒爆發點密集且難以把控,林拾星在最初寫人物小傳的時候就有很多拿不準的地方。
她覺得每個讀者都會在這些片段有不同的感受,如何把這些感受表演出來,還給留給觀衆同樣多的見解,實在是太難了。
林拾星提前一晚上對着鏡子演了好幾個版本,都沒能達到自己滿意的程度。
第二天,她又提前去片場找了編劇讨論,對内容的了解更深層次,感覺心裡踏實了一點。
可一直到這場戲正式拍攝,林拾星的發揮依舊不算完美。
“咔——”
李導坐在監視器後愁眉不展,放下對講機後重重歎了口氣,眼看日薄西山,實景的天色就要接不上戲,這場地明天再搭一次又實在興師動衆。
林拾星的表演還算合格。
李導隻好喊了過。
林拾星在泥潭裡摔了一次又一次,凍得小臉蒼白,顫抖的手緊緊攥住衣角,一心牽挂着自己的表現,爬出泥潭往監視器走。
陸心連忙迎上去,用浴巾裹一層後給她穿上了羽絨服。
一邊拎着前景燈準備收工的工作人員路過,笑呵呵地和林拾星搭話,“林老師,您演得真入戲,我看着都快哭了。”
林拾星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這場戲,最突出的情緒不應該是悲傷,而是更複雜的情緒。
甚至,濃烈的悲傷裡還應該藏着隐含的慶幸。
可是林拾星沒演出來。
這種失誤,需要同時了解演戲和劇本的人才能看出來。
所以片場大部分都是被林拾星的哭戲感染得眼眶通紅的人。
程蕊作為這場戲給林拾星搭戲的演員,從開頭一直留到了現在。
她的戲份不多,大部分時間就是坐在場邊看她表演。
程蕊嗤笑一聲,含着笑意伸了個懶腰,邁着懶怠的步子走過來看了一眼監視器裡林拾星淚眼盈盈的臉,眉宇劃過一絲不屑,
“小鄭,你可不要刻意諷刺林老師啊,人家雖然情緒沒表達到位,也不至于讓你看得想哭吧。”
陸心擰眉,正色道,“人家也不是這個意思吧。”
程蕊以為時星的前經紀人兼貼身助理陸心竟然也倒戈了林拾星,心氣兒更不順。
她眸光冰冷,語氣更帶了三分譏诮,“至少我真是為咱們劇組有這樣一個演不好戲的女演員感到悲哀。”
“女主角德不配位,就應該趁早滾蛋。”
布光師小鄭意識到自己這話引發了山火,左看看右看看兩邊都惹不起,連忙尴尬地尿遁了。
陸心上前一步,“你……”
“算了。”林拾星拉住陸心,程蕊雖然說話夾槍帶棍,但說得也沒錯。
她拿着女主角的角色,就應該對自己嚴格要求。
林拾星垂眸看向導演,“李導,這條我不滿意,過幾天還能補拍我的單人片段嗎?”
李默翻看了幾眼劇組的通告表,後天還真有一條同樣時間的同款場景。
隻是……同場演員程蕊無法到場,林拾星沒有搭戲對象,表演的難度更大了。
李默端着茶杯,神色遲疑,“你确定?”
程蕊在一邊冷笑兩聲,“劇組的設備耽擱一天的費用還挺貴的,你沒把握就别浪費大家的時間。”
林拾星神思凝重。
程蕊又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補刀,“也不知道搞唱跳的怎麼進的咱們組。”
林拾星就當沒聽見。
她咬着唇,眸色認真穩重,“我确定。導演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她的聲音裡帶着不容拒絕的堅持,“要是這次再做不好,任憑您處置。”
程蕊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嗤笑道,“任憑處置就換個能演好的女演員來呗。”
“好。”
林拾星答得堅定,她的靈魂深處終究是倔強要強的底色。
不是要和程蕊過不去,而是她要和自己過不去。
她不信,自己竟無法戰勝從前的自己。
李默拍手,唇角勾起笑容,一錘定音,“好!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
程蕊也鼓掌,目送林拾星一聲不吭地抱着劇本離開,輕慢之色明晃晃地挂在臉上。
提前來候場的應岚剛才在邊上看了全過程,他淡淡笑道,“都是一個組的,未來還要一起劇宣,程老師何必要和林老師過不去呢?”
程蕊嗤笑一聲,“沒聽見她都要被換掉了嗎?她哪兒還有資格跟咱們一起劇宣。”
看着林拾星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程蕊挑眉輕笑,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道,
“就這點實力,能和時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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