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焱不以為然,瞥見梅敏顫抖的手,自顧自發洩憤怒撕開她的外衫,像頭野獸:“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你今天可走不到,隻能乖乖變成我的人。”
梅敏握緊金钗,努力保持冷靜:“住手。”
蔣焱拽住了梅敏的主腰,眼看清白就要毀在人家手裡,梅敏忍無可忍,閉上眼用力把金钗刺進蔣焱脖頸,溫熱的鮮血立刻湧出來。
“啊——”蔣焱吃痛。
也在這時,門被人踹開了,來人拎起蔣焱的後頸把人拽開,然後抄起地上的凳子用力砸蔣焱,“砰”的一聲,蔣焱昏厥過去,脖頸上插着一根染紅的金钗,有鮮血從金钗上滾落,紅色暈染了幹淨的地面。
梅敏如釋重負,渾身癱軟在地上,半晌後她哆嗦着手攏自己破爛的衣衫,一件黑色的外袍罩住她。
她愣愣擡頭,看到了解自熙,呆呆地眨眨眼。
俄而,梅敏扶着旁邊的桌角勉強坐起來,全身戰栗,各種各樣的情緒湧出來,恐懼緊張亢奮,讓她頭腦暈眩,呼吸紊亂。
解自熙道:“梅小姐,你還好嗎?”
梅敏六神無主:“我......”
“你先緩緩。”
說完,解自熙就背對梅敏,冷冷打量昏死的蔣焱,他也沒想到蔣焱會再次出現,竟然欲意強迫梅敏,簡直豬狗不如。
過了一會兒,梅敏站起來:“解公子,我好些了,那個謝謝你解公子。”
解自熙歉疚道:“梅小姐不必道歉,該說抱歉的是我,對不住我來晚了,險些釀成大禍。”
“不,你來得剛剛好,我原本以為沒人聽到我的求救聲了。”說到這,梅敏又道,“解公子,你怎會在這裡?”
解自熙:“我正好這幾日來報國寺調養。”
梅敏看向蔣焱:“他怎麼一動不動了?”
解自熙坐走過去,探了探蔣焱的鼻息,緩緩道:“他失血過多,已經沒氣了。”
“什麼?”梅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後退,“我、我殺人了?”
解自熙寬慰道:“梅小姐,你沒殺人,他并非因為你刺傷了他才死,而是失血過多而亡。”
梅敏聲線顫抖:“可也有我的原因......這下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要完了?”
解自熙:“那我也插了一手,算是殺人兇手。”
梅敏驚惶無措,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共犯:“解公子,那我們該怎麼辦?”
解自熙冷靜道:“梅小姐,你先冷靜,莫要慌,其實說到底我們不是殺人兇手,隻是正當防衛,何況蔣焱死有餘辜,若非他欲意強迫你,他也不會死。”
“放心,梅小姐,你不會有事,你若相信我,那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梅敏聽了解自熙的話。
解自熙讓梅敏回廂房,不要叫人看到發現,随後他叫來暗衛一道清理案發現場,并銷毀了所有罪證,包括那個小沙彌。
梅敏小心翼翼回到廂房,如驚弓之鳥環顧四周,确定沒人她才迅速換了衣裳,将原來的破爛衣裳燒得一幹二淨,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蔣焱的死與她有幹系。
蔣焱到底是安平伯的嫡子,她失手殺了人,安平伯肯定不會放過她,至少是一命償一命,梅敏不想死,更不想因為一個惡心的蔣焱拖累母親和兄長。
是以此事絕對要保密。
可是當看到梅清雪回來時,梅敏再也無法壓抑那如山巒般沉重窒息的害怕不安的情緒,撲進母親的懷裡放聲大哭。
梅清雪一下子察覺到女兒的異樣,連忙柔聲安撫,輕輕撫摸女兒發抖的背脊。
許久之後,梅清雪給女兒擦拭眼淚,柔聲道:“敏姐兒,你是遇到什麼事了?”
梅敏抽噎,抖了很久才小聲道出自己殺人的事實。
梅清雪驚怔。
梅敏面色蒼白:“母親,我好害怕。”
“别怕,敏姐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有我在呢。”梅清雪安撫,她沒料到在自己聽經時女兒遭受了那樣可怕的事,幸好她最後沒事,幸好蔣焱得逞,幸好他死了。
死得好啊,竟敢對她女兒下手......
梅清雪睨向一旁不屬于女兒的外袍:“自熙說他會處理?”
“嗯,母親,我相信他。”
梅清雪低聲詢問道:“他,現在在哪?”
梅敏呼吸:“應當在處理屍體。”
“他一個人?”
梅敏咬唇:“我不知道,應該是。”
梅清雪安撫梅敏:“别怕别怕,不是你的錯。”
梅敏緊緊抱住梅清雪,在母親懷裡,她隻感覺到包容安撫的溫暖,那些不安與驚恐逐漸消失,梅敏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梅清雪給梅敏蓋好被子,眉目擔憂,看了女兒一會兒,起身出去,剛好撞見青蘿。
青蘿一臉慚愧,說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打暈,關在一個柴房裡,幸好她及時醒過來,撞開窗戶跑出來,不然的話青蘿恐怕會一直被關在柴房,不知要多久才會被發現。
梅清雪一聽,就知道蔣焱此番行事絕對事有預謀的,他就是對退親一事懷恨在心。
好在最後蔣焱沒有得逞。
真是萬幸。
但也因此,敏姐兒身上背負了一條人命,接下來該怎麼辦?自然是瞞下去,不能叫任何人知曉。
她要保護好女兒。
所以,梅清雪得和處理後事的解自熙談一談。
解自熙在報國寺,更是梅清雪未曾預料的事,也幸好他在,否則以當時的情況,一切都不好說了。
又欠了他一次大恩。
話說,自那次以後,她和解自熙将近一個月沒有再碰面了。
他消失了那麼久,應當想清楚了吧。
梅清雪收斂思緒,想到要見解自熙,心情非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