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确信他口中的知道跟他想象的不一樣:“不是因為他來害我,是因為他觊觎你,我剛才真想殺了他。”
他把話說完,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又不氣了,一下子又嫌棄自己竟然對謝清說不出重話。
謝清隻覺得他越說越奇怪,一臉無語地站了起來,好在緩過了勁兒,勉強能站好:“我去拿抑制劑,你老實待着。”
周淮看着他轉身離開,本來有些郁悶,忽然間福至心靈回過了味兒來,一臉壞笑地撈起被子蓋到身上。
其實,謝清是在害羞吧……這麼含蓄的害羞方式,真是聞所未聞。
此時,被單方面認定為羞澀的謝清正在跟景琳溝通,雙方都心知肚明,肖朗身上的傷一經判定就絕對是防衛過當的程度,就看兩邊怎麼協商了。
涉及到親生兒子的前途,謝菱接到消息後很快就趕了過來,剛巧跟提着醫藥箱的謝清打了個照面,一方尴尬得沒話說,另一方純粹無話可說。
“阿清,小朗他……”
“姑姑,”謝清并不指望她能做到大義滅親,但至少稍微考慮一下他的處境,可現在看來,一切都隻是他的奢求,“如果是求情,很抱歉,我不想聽。”
謝菱張了張嘴,被謝清冷淡的眼神刺痛了一下,許多想說的話就都憋了回去。
“年輕人,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謝清對這聲音并不陌生,上一次解決肖朗性騷擾問題的時候這人也出現過,正是謝菱的丈夫、肖朗的父親,肖良平日忙于公務,鮮少跟謝家這邊的人來往。
謝清對這位便宜姑父不太熟悉,但單聽這句話,印象就變得很不怎麼樣。
肖良人到中年還是一派玉樹臨風,跟謝菱站在一起就是貌合神離,夫妻倆的長相遠比兒子要強上許多。
“你真以為一個小小的協會能幫到你什麼?果然還是年輕,沒進入社會,就會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謝清看他貌似有要長篇大論的架勢,幹脆利落地擡腿就走,他可沒工夫在這兒聽人說教。
肖良見狀自然很是不滿,伸手就要把人攔住,不料胳膊剛伸到一半就被突然從旁邊冒出來的高個男人推開了。
等了好半天沒等到人的周淮自食其力找來新的抑制劑給自己紮了一針,現在正常行動還算沒問題,不巧的是一過來就聽到了一番老掉牙的言辭,險些就直接上腳把人踹開了。
他站到謝清身邊,看向肖良的眼神裡殺氣騰騰:“不管你哪位,最好閉嘴,否則我不保證你能站着離開這個酒店。”
肖良哼笑一聲,目光輕蔑地看過去,上下掃視了一遍,很快認出了周淮的身份:“又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這裡可不是江城。”
依然是這股子令人厭惡的語氣,謝清不禁有些好奇周淮的反應。
按照周家在江城的地位,估計從來沒人敢在周淮面前用這種語氣說話。
不出所料,周淮跟聽到了什麼頗為好笑的話一樣,看肖良的眼神就像在看小醜:“記住你這句話。”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手機,不知道撥通了誰的号碼,隻是笑眯眯地看着肖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是我,周淮,以後海城肖家的名字,我不希望在任何地方看到。”
謝清趁他放下手機的時候瞥了一眼還沒暗下去的屏幕,上面備注的是周沁的名字,不過聽周淮剛才的語氣,他還以為是跟什麼下屬交代事情,倒真是裝腔作勢的好手。
周淮沒發現他隐晦的小動作,還在很有驕矜地俯視着肖良:“三,二,一,你的手機響了,姑父。”
随着他後半句的聲音落下,肖良的手機鈴聲竟真的響了起來,時間卡得剛剛好。
肖良神色嚴肅地接通電話,很快臉色就沉了下去,明顯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看向周淮的目光變了又變,最後停留在識時務的懇求。
欣賞完了旁人的笑話,周淮心情大好,卻也并沒有專門留下看到最後的打算,太low,有損格調。
“阿清,”他垂頭看向謝清,語氣一下子溫柔了好幾個度,赤裸裸的兩面派,“我讓人準備了新房間,很晚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其他的白天再說。”
謝清有點不适應他如此巨大的轉變,目光晦澀地看了他一眼才應聲:“嗯。”
離開前謝菱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幾眼,謝清沒有再猶豫,跟着周淮一起走了。
時間确實很晚了。
意外來得突然,讓人有點晝夜颠倒。
不過謝清不是很懂,周淮有訂新房間的功夫,卻隻訂了一間,這已經不是刻意還是無心的問題了。
謝清淡淡看着有所圖謀的年輕alpha,突然想到上次這人胡扯來的症狀:“怎麼,你的信息素依賴症又犯了?”
周淮讓服務生把兩人的行李送了過來,然後反鎖住房門,聽到這話後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着他:“嘶,阿清,這你都記住了,看來還是很關心我的。”
“很罕見的疾病,我抽空查了查資料。”謝清說完,猛地想起上次還被周淮借走一件襯衫,目前還沒歸還。
不過禮尚往來,他那天穿走的那件好像還在宿舍衣櫃裡,一直忙着複習,竟然給忘了。
周淮挑了下眉,看樣子早有準備,動作迅速地從行李箱裡撈出好幾張報告單塞給謝清:“你之前質疑我弄虛作假,我特地抽時間跑了好幾家醫院,結果都大差不差,還請小謝醫生過目。”
謝清被他用報告單塞了滿懷,随意翻了翻,卻并不如周淮所料的那樣買賬:“你來海城還帶着這些東西?”
周淮心裡咯噔一聲,直覺不妙。
果然,謝清把一堆紙丢到一旁的桌上,神色不大好:“所以你知道你的易感期就在最近幾天,卻還要跟着我。”
關于這個問題,周淮無話可說,但看到謝清的表情,下意識想為自己找點理由辯解。
謝清不給他争辯的機會,語氣驟然冷了下來:“周淮,如果你很喜歡胡鬧,現在我明确告訴你,我可以接受你在外面随便玩了,但永遠别到我面前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