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山慈則着順着老闆的話往下聊了幾句,确定問不出更多後相當流暢地轉移了話題:“對了,老闆,我給你留個電話吧,酒店那邊可能不太樂意我們把紙紮帶回去。”
紙紮店老闆欣然答應:“可以,我這邊有好多客人都這樣幹的!”
說完,他從櫃台下方掏出個小簿子,攤開放到了孟山慈身前。
另一邊,林書渝悄悄拉開半邊的拉鍊,讓鬼嬰将頭探出來。林念左右望了望,在林書渝的手背上畫了個小箭頭。箭頭指向的地方,虛掩的門後撒出來幾張紙币,半箱膠水抵在門前,頗有種欲蓋彌蓋的味道。
“寫在這裡就行,到時候要來取或是别的什麼直接打電話就好……”
身後傳來老闆熱情的聲音,林書渝用餘光估測這裡與櫃台的距離,無聲地移到了視覺死角的位置,将縮小的青蛙放了出來。
“去看看,回來告訴我裡面有什麼。”
青蛙鼓動自己的黏膜,從青年的手上跳下去,靈活地縮進了門縫裡。
櫃台前,孟山慈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面記着的所有名字,在看到數量驚人的“呂”姓時目光一頓,模仿着呂家人的起名風格寫下了假名。
“弟弟,你挑好了嗎?不是說按清單上的來?”記下最近一次購買紙紮的呂家人的地址,孟山慈提高音量,向林書渝發出提醒。
林書渝背對櫃台,掃了眼門縫中若隐若現的鮮豔色彩,面無表情地将背包扔到了地上:“等等,我包掉了!”
在背包傾倒的那一刻,青蛙借着箱子的遮擋跳了進去,無聲地回到隔層之中。
黑發青年若無其事地包重新背好,走回了孟山慈身旁:“付過錢了嗎?”
紙紮店老闆趕緊擺了擺手:“不用現在給,肯定是來拿貨的時候再給,也不缺這一時半會是不是?”
林書渝沒有推拒,将手機收回了口袋,發自真心地說道:“老闆,你人還挺好的。”
為他們省下了一筆開銷。
紙紮店老闆一頭霧水地認下了這句誇贊:“是嗎?哈哈哈。”
走出紙紮店,林書渝把手攤開伸進背包。下一秒,冰涼的硬物碰上手心——是半顆熟悉的菩薩腦袋,發間豔紅的指甲像染了血。
林書渝将那半顆頭丢進垃圾桶裡:“那個老闆在說謊,這鎮子有不少人在信七玄元顯菩薩。”當然,也包括了老闆本人。
孟山慈發出冷笑:“那是當然——看到有人過得好,别的人會不效仿?現在匆匆忙忙地把塑像都毀掉,不過是看到呂家人的下場害怕了而已。”
那張購買紙紮的客戶記錄上,可是有大半都是呂家人。
“你剛剛在那本簿子裡看到地址了嗎?”林書渝按了按自己的後頸,聲音有點輕。
孟山慈将方才拿到的地址輸入導航,看着衛星地圖上那四四方方的院子挑了挑眉:“這年頭還有一大家子住同一個院子裡的?”
這種古老的宗族習慣在淮北這塊已經很少見了,不過倒是方便了他們找人。
林書渝并沒有多意外:“在有共同信仰的情況下宗族觀念會更強,而且……想要彰顯自己的虔誠,讓後人代代供奉是最簡單的做法。”
既然這樣,就必須将所有呂家人聚到一塊,從出生起便将其打上“信徒”的标簽。
這聽起來也不缺伥鬼啊?怎麼就盯上我了?林書渝有些郁悶地想。
後頸的刺痛感越發強烈,連帶着整條脊椎都泛起了詭異的異樣感。他下意識伸手揉了揉凸起的骨節,下一秒,疼痛如洪水般湧來,讓他差點跪倒在地。
孟山慈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表情瞬間嚴肅起來,上手撥開了他的後領——原先的暗紅痕迹處已經微微凹陷下去,就像有一塊肉被生生挖起,一不留神望過去還會誤認為是血洞。
“不能再拖了。”藥人女的語氣堅定,“走,去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