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顆心皺成一團，像是硬生生被人用棍子攪起來。那種窒息感讓司空岸覺得呼吸困難。

明明很想落淚，可是神魂的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那種窒息感得不到宣洩，隻能一遍一遍沖上心口。

“司空岸，我不是在哭。隻是你身上很冷，我太冷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到這話，司空岸倒是笑出來。嘴硬的簡黎又變回司空岸熟悉的簡黎了。

司空岸看着簡黎收拾好情緒，紅紅的眼睛很可憐。他的手還是控制不住的往前伸，想要給簡黎擦擦眼淚。

再次落空，司空岸頓了一下。

在碰到簡黎的事情上面，他好像一個永遠撞南牆的傻子。什麼都忘了，眼裡隻剩下簡黎這個人。

簡黎堅定的神色讓司空岸覺得難過。簡黎從來都是固執的，決定好的事情就會去做。司空岸很想簡黎能改變主意。

至少不要就這樣把他放走。

司空岸看着簡黎的手摸上他的臉。司空岸也是下山後才知道自己長得好看，簡黎應該是喜歡的。

這件事，司空岸不敢肯定。有時候能感覺到簡黎會沉迷他的臉，但更多的時候，簡黎不會多看。

司空岸摸不準簡黎是不是喜歡。可是現在簡黎的手緩緩摸着他的臉。

很慢，很輕。司空岸在一邊，感受不到那種觸感。可是随着簡黎的動作，好像能感受到那種感覺。

按道理來說他隻是神魂，感覺不到才對。可是司空岸卻覺得有點熱。

那是司空岸心裡升騰起的感覺。面前的簡黎隔得很近，司空岸不敢看她的眼睛，也随着簡黎的手指落在他的臉上。

最後那手指停在他的唇上。司空岸整個人愣住，本該是自由神魂的他也被那手指定住。動彈不得。

眼前突然一黑，簡黎的頭低了下去。

神魂司空岸看到簡黎吻了下去。散開的長發就那麼鋪開，像是一圈密密的網，把他緊密包在裡面，掙脫不開。

司空岸看到的是簡黎的後腦勺。他的身體什麼都感受不到。可是身為神魂的他像是被定住。

一瞬的時間被無限拉長，司空岸很難說清當時的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那些沒有得到回答的話，都在這短短一吻裡得到回應。司空岸手緩緩往上，摸到自己的臉。

沒有感覺到溫度，可是司空岸還是覺得自己的臉紅了。

很燙，難說是心裡的熾熱走到臉上還是臉上的溫度挑動了心跳。

簡單的一個吻，兩個人就這麼同時臉紅了。

本來還沉浸在這個吻裡的司空岸，看到簡黎站了起來。白玉簪也飛了起來。

安靜躺着的司空岸身體也飛了起來。又淡了一圈的神魂司空岸繞着簡黎，想要阻止她。

“簡黎，我會生氣的。”想到那個吻，司空岸最後隻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就算簡黎能聽見，應該也是說服不了她的。可是司空岸卻說不出更重的話。

剛剛簡黎哭的樣子還在腦海裡。司空岸說不出别的話。

那些霧氣蔓延，司空岸有些看不清簡黎了。他感覺到自己就快回到身體裡了。

“司空岸，我要回家了。再也不見。”

不要！司空岸看不清簡黎了，那些霧氣把他擋住。卻讓簡黎的話變得清晰。

别走，簡黎。不管你去哪，帶着我。司空岸很着急，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

“我家在很遠的地方，我猜你肯定知道。你那麼聰明，肯定猜到了。我回家吃香的喝辣的，會過得很好。”

過得很好？那就好...

司空岸徹底看不見簡黎了，霧氣擋住了一切。司空岸感覺到身體變輕，就要回到身體了。

簡黎，簡黎，簡黎。

這兩個字在心口一直默念。司空岸覺得嘴巴裡吃了很苦的藥，像是當時簡黎遞給他的那些吃的。

很苦，想要嘔出來。想要流淚。明明是應該陷入黑暗中，可是司空岸卻覺得一切都好清晰。

那些難受的感覺同時蔓延上來，怎麼擋都擋不住。

簡黎，别走。

最後的念頭是這四個字。司空岸想喊出來，卻開不了口。黑暗之中隻有他一個人。

快醒來，快點醒來。

神魂回到身體的時候是很虛弱的，化形妖一般都會失去意識。可是司空岸卻一直清醒着。

司空岸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是清醒的，他隻能一直默念着簡黎的名字。

快點醒來，要回去。司空岸不想醒來的時候再見不到簡黎。

黑暗之中，簡黎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司空岸眼睛瞪得很大，幾乎是無意識的念着簡黎的名字。

不管你把我丢下多少次，我都會回到你身邊。

青州城郊，霧氣之中，一身白衣的司空岸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