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盟主殿外，那些黑衣妖獸站得筆直。

夜色下，江禦荒剛進小房間就感覺到有一點不一樣。這門被打開過。江禦荒停下腳步，看了看那門。

細小的劍痕出現，江禦荒沒想到會有人硬開門。是誰？

心裡有了猜測，但是江禦荒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必須要有化形妖的靈力才能開門，直接硬開門。

簡黎的靈力這麼強？

來不及讓江禦荒多想，冰屋裡面的司空絕會不會被簡黎發現？江禦荒完全是跑着進冰屋。

這時候的江禦荒完全沒有形象，手扶着冰牆到了冰屋。那台上的司空絕已經面目全非。

“司空絕！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江禦荒有點不敢上前，腳步很慢，終于看到台上的司空絕。

本來完好的面容早已腐化消失，明明是在冰屋之中。在司空絕那殘存的神魂消失後，這隻是一副無用的軀體。

白衣尚存，隻是再見不到司空絕的身體，就這麼消失了。像是從沒有存在過。

江禦荒手顫抖着往前，落在那白衣之上，嘴巴微動，卻說不出什麼。

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得到回應。這麼多年，江禦荒一直沒能完全把司空絕的妖丹吞噬。

這時候司空絕徹底消失，江禦荒應該是高興的。隻是臉上卻做不出那種笑容。

當時遇到司空絕，是很偶然的事。

沒有伏妖盟，他也不是盟主。靈師實在是太多，像江禦荒這樣的靈師就更多。

靈海不夠好，天賦不夠高。有些人一年就能成名，更多人一輩子才探到靈海的邊界。

“你的心太浮，這樣對你的修行是不好的。”

司空絕說出的話很溫和。江禦荒低頭應和着，隻是心裡卻是别的想法。

江禦荒見過很多人，但是卻沒見過像司空絕這樣的。他的靈力是深不見底，似乎不需要努力，靈力就會自動增強。

心太浮？或許吧。

江禦荒把更多的心思落在司空絕身上，觀察他。很難說清是為了什麼，想要在他身上找到那個弱點。

兩人成為朋友，也是這時候，江禦荒發現自己是一個好的戲子。

江禦荒臉上出現了别的面具，面對不一樣的人，是不一樣的表情。相比靈力的提升，似乎這種方式更容易。

伏妖盟成立了。司空絕要走。

“我不喜歡被束縛。你留在伏妖盟，我去遊山玩水。”

這時候的江禦荒已經變了很多，心裡想要把司空絕留下。可是也不會直接開口。

當初被司空絕說“浮”，那現在沉穩之後。江禦荒很想聽聽司空絕對于伏妖盟的看法。

“伏妖盟現在還很小，但是以後會成為靈師界最好的。”

司空絕轉頭看向江禦荒，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江禦荒現在的樣子很陌生。

當初下山見到的那個，眼睛裡有些執拗，每句話都透着倔強的江禦荒。好像消失了。

不過馬上就要離開，現在也不好多說什麼。司空絕笑着對江禦荒點了點頭。

變故發生在幾天後，江禦荒看到了司空絕紅色的眼睛。隻是短短一秒，但他不會看錯。

過往的一切懷疑都在腦子裡串聯起來。

江禦荒捂着嘴，控制着不讓笑聲跑出來。司空絕是妖，是化形妖！

已經把灰衣換成白衣的江禦荒，在那個晚上踉踉跄跄的跑回了房間。關上門後，放聲大笑。

江禦荒笑出了眼淚，嘴角呈現的弧度帶着猙獰般撕裂。

心裡一直潛藏着的想法得到了回答。為什麼司空絕會那麼強，為什麼司空絕能那麼輕松就達到他十幾年都達不到的高度。

因為司空絕是化形妖。唯一能長生的化形妖。

江禦荒把司空絕留下，讓他晚幾天再走。司空絕以為他是舍不得，可是這幾天卻不怎麼能見到江禦荒。

反倒是來了很多不認識的人，江禦荒每天都見很多人。看來是很忙啊。

在離開的前一晚，江禦荒拿來了好酒。司空絕很高興，迷迷糊糊中聽到了江禦荒的問題。

“司空絕，你知道長生嗎？”

“沒有...沒有長生...”

話沒有說完，司空絕就失去了意識。

酒味濃烈，江禦荒看着倒地的司空絕。目光落到角落裡燃着的香上。江禦荒查了好久。這香隻對化形妖管用。

從懷裡拿出一把小刀，江禦荒慢慢上前。輕輕剖開司空絕的胸膛，血液是溫熱的，那些鮮紅四散開。

灑在臉上，手上，也沾染到江禦荒的白衣上。

手還有點抖，一層一層的往下劃。血腥味蔓延開，混着那些酒味，這種味道讓江禦荒覺得惡心。

江禦荒看到司空絕眉頭皺起來，好看的臉痛苦的皺起來。他醒不過來，隻是這種痛卻能讓他清晰感受到。

這把刀是專門對付化形妖的，這燃着的香和司空絕喝下的酒，都是江禦荒這幾天專門找的。

眼前看到的都是紅色，江禦荒嘴角開始往後，明明是想笑，可是卻隻有臉上的表情在動。

像是有一個人在控制他的臉。嘴角往後，咧開，大笑！眼裡深處的癫狂掩藏在笑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