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老楊指了餐桌上的椅子。
他們聊了很久，楊葵無聊在旁邊聽着。
她趁老楊上廁所，對他說，“我爸沒吓到你吧，真是的談戀愛第一天見家長，刺不刺激？”
你還知道談戀愛第一天見家長刺激啊！
謝亦龍掃她一眼，平靜着說，“刺激。”楊葵看着一點兒都不像，反而有點好笑。
老楊出來看他們，說，“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吃完飯，他們看了一會兒電視，謝亦龍起身離開。
“楊叔，那我先走了。”謝亦龍看了眼楊葵。
“好，路上小心。”老楊站起來送他。
楊葵先一步過去挽着人出去，笑着說，“明天有空嗎？”
謝亦龍有了上次經驗，别過臉來看她。
“明天去看電影嗎？”楊葵感覺自己臉頰有點燙，懶得管看着他進電梯。
“好，想看的電影發我，我買票。”謝亦龍說完電梯門剛好關上。
楊葵回到沙發上沒看見老楊，隻看見挂在一角的外套。
她跑去廚房笑眯眯問，“爸，人怎麼樣？”
老楊停下洗碗的動作，也跟着笑，“可以。”
楊葵高興地跑到房間把門關上，拉了人進來打遊戲。
半天沒見謝亦龍上号，楊葵打開語音說，“周航，你問下龍哥什麼時候上号。”“他沒在我家啊。”周航隔着語音說。
“那他出去了？”楊葵明顯一愣。
周航：“不是，他沒告訴你嗎？他在外面租房，過幾天走。”
楊葵回想他之前的表情，沒透露出來一點。
真是個隐藏情緒的高手。
楊葵深呼吸了下，繼續問，“他什麼時候走，爺爺的病好了嗎？”周航覺得奇了怪了，人情侶談戀愛不這樣瞞着對方的，要瞞也是瞞出軌什麼的。
他趕緊打消這個念頭，“龍什麼時候走不知道，但他爺爺估計快不行了。”
一直沒冒泡的汪亭亭也驚訝，“聽葵說，不是才住院嗎？這麼快？”周航歎口氣，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聽龍說得了癌症晚期，治不了。”
癌症晚期？
難怪她那天打視頻過去，謝亦龍情緒不大好的樣子。
沒多聊，謝亦龍上号，他們照常随機抽取一名倒黴路人。
“你玩射手嗎？”謝亦龍低沉的聲音響起。
大家安靜地沒說話。
“好，等我帶飛你們。”楊葵說完她聽見謝亦龍輕笑了聲。
她忍了許久，才沒一時沖動去問他。
他既然沒說，她也沒問。
真是，臭味相投一塊去了。
她到電影院時，他早到了，穿得還是昨天那件衣服。
楊葵收住眼底的情緒，抱着袋子往他的方向走。
剛好這時一位美女上來準備搭讪他，看見楊葵後立馬捂着頭道歉地離開。
楊葵看着她去的方向，再去看他。
少年一身黑，勾勒出修長筆直的身形。此時靠在廣告牌旁邊低頭看手機，露出來的皮膚白了一大半。他一隻手握住手機，一隻手拿着票。
他看了醫生發來他爺爺的病情，最多能堅持一個月，還是在服藥的情況下。
他皺着眉聽見有人喊他，聲音很熟悉，清冷中帶着笑意。
他擡頭看見一束向日葵，愣着說，“抱歉，本該是我買的。”
“誰買都一樣。”她笑着說。
楊葵沒跟他見外，拿過他手裡的票把向日葵遞在他懷裡，牽着他進去。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讓謝亦龍不得不皺起眉來。
過了檢票口，他們進去坐在最後一排
謝亦龍把手機放下，問她，“感覺你好像不開心。”
不用感覺，是直接不開心。
楊葵笑着看大屏幕，單刀直入地說，“聽周航說，你在外面租房？”
躺着中槍的周航“……”
“是。”謝亦龍偷瞧了她。
楊葵倒沒想到他回答這麼肯定，躺在椅子上說，“龍哥，你回來還沒跟我說爺爺的病，好點了嗎？”
謝亦龍知道周航嘴大，想必昨晚什麼都說了。
他松口氣說，“沒，老人家得了癌症晚期，最多能活一個月。”
楊葵轉頭看他，發現他一直盯着自己，倏然間别過臉看大屏幕。
謝亦龍一掃進來之前的情緒，笑着說，“葵，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楊葵聽得耳朵麻了，不自然的擡手揉幾下，放下時被他牽在他身邊。
“你什麼時候看望爺爺。”楊葵忍不住轉頭看他，一眼掉入他深邃的眼眸裡。
她以前是不是說過，謝亦龍真的很會。
謝亦龍很輕的撫摸她的手，漫不經心說，“還不确定，走時提前一天跟你說。”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還是半月？
他不确定，他在連城來不僅僅是參加周航的生日，更是想見楊葵。
如今，他為她還在外面租房。
“好。”楊葵感受着手心裡傳來的酥麻感，啞着聲音說。
其實一局電影下來，兩人都沒太看進去劇情，沉默得害怕。
謝亦龍抱着向日葵送她回小區，一路上不少眼光看向他們。
她從這些眼光中，看到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她都笑着回應對方。
幸好，她先一步讓老楊知道，讓那些附近的人随便說去。連老楊都沒反對，他們憑什麼反對。
“龍哥。”楊葵突然喊了一聲。
謝亦龍停下看她，回應“嗯？”
楊葵想了下，還是說出來，“你租的房子在這附近嗎？”
好像是的，這裡到小區就一條路，他已經走熟悉了。
倒是去租房那裡，他得要想一下路線。
他沉默片刻說，“不遠。”
“哦。”楊葵淡淡道，随後話鋒一轉，“我能去你那裡看看嗎？”
謝亦龍一怔，他昨晚睡得很晚，臨走時門口的襪子和鞋子都亂七八糟的，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
“改天帶你去，現在天黑了不安全。”謝亦龍往前自顧自走幾步，沒發現他自己才是讓人看起來，使人不安全的人。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見楊葵站在原處，正好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他。
謝亦龍忍不住滾了滾喉結，沉默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