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深深呼吸幾次,緩慢平息了那股急切想找發洩的戰火,這才有空觀察她的領域。
娃娃們破碎了好幾個,卻并不在意自己破破爛爛的身體,十分喜歡偶人屋,在裡面玩耍起來,連那幾個碎碎的娃娃也在看着像是蛋糕屋的房子裡跳來跳去。
她心疼地皺起臉,跑過去把幾個破碎成布片子的娃娃們抱進懷裡,哄了許久,邊哄邊将咒力分給它們,才哄得它們戀戀不舍地離開蛋糕屋,回到她的影子裡療傷。
邦妮展開領域後才發現,她以為需要花龐大咒力維持的領域,其實隻有初次領悟時幾乎耗空了她的咒力,之後再運轉的時候,就和她自身以及娃娃身上的咒力形成了循環,不僅沒有消耗她的咒力,似乎還在對她進行緩慢的補充。
真有意思,她盤腿坐在變化出來的餅幹沙發上,看着這完全屬于自己的領域,忽然有個念頭。
也不知道她的封閉偶人屋,能否将别的咒術師放進來。
這念頭混雜着一抹白色一閃而過,邦妮看着歡快玩樂的娃娃們笑了笑,感覺到身體各處的傷口隐隐作痛,斷掉的骨頭和碎掉的内髒都不斷彰顯着存在感,血液噗噗流出,而她卻越來越暢快。
特級,她終于碰到這個門檻,老東西們想要實現的預言無論為何,她都已經從中獲得了利益,真是痛快。
娃娃們玩開心了,便一個個排隊進了她的影子,咒術師的身體素質向來變态,邦妮這時候已經感覺傷口的血液凝固止住了,于是便解除了領域,給缇芙尼打電話。
她開門見山地問:“這個路線有監聽嗎?”
缇芙尼笑着回:“我們這些咒術師的通話路線,不是一直被FBI監聽着嗎,隻不過你放心啦,有薇薇安在,他們隻能聽到沒用的東西。”
“我能領域展開了,”邦妮直接道,“怎麼樣,你賭赢了沒。”
對于她什麼時候能在老東西眼皮子底下領域展開這件事,姐妹會内部有一個賭約,邦妮雖然不知道她們賭了什麼時候,卻知道她們都以這個賭約為借口,悄無聲息地幫助她。
缇芙尼聽到這個消息,在電話那邊驟然尖叫一聲,很快電話那邊的聲音開始變得亂糟糟的,好幾道女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都是在問她是不是真的。
在聽到肯定消息後,她們全都大笑起來。
缇芙尼搶到手機,喉嚨裡滾出清脆的笑:“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早就能領域展開了,要不是那群老東西嚴防死守,哪怕是毀了你也要攔着你,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紐約咒術協會對于她們這些天才咒術師的操控手段層出不窮,她們每個人都被惡心過。
“為了這個好消息,我們打算為你辦一個派對,”幹擾線路避免監聽的薇薇安聽了許久,終于沒忍住插入了她們的通話路線, “邦妮你作為我們的派對主角,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啊?”
邦妮的呼吸緩緩放輕,延緩依舊存在感鮮明的疼痛,聲音卻越來越輕快: “很快了,等我将娃娃增加到四位數,那些家夥恐怕就都坐不住了。”
挂斷電話後,她坐在地上仰頭看了會兒天空,等一陣冷風吹過,她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視滿身血迹,視線在剛剛的戰場徘徊。
踏入領域後,領域内發生的事情不會影響到領域外,也就是說方才她和咒靈在領域裡打生打死,外面依舊沒受到什麼損傷——這讓某些東西變得非常顯眼。
幾隻低級咒靈迫于還殘留着的特級咒靈的威壓不敢靠近,可卻紛紛呢喃着好香,連邦妮這個咒術師的存在都被它們忽略,一心隻想着朝剛剛那隻爆炸了的咒靈的位置爬去。
瑟瑟發抖但是堅持往前爬的樣子,未免太好笑了。
邦妮舉起手機,又想到攝像頭根本沒辦法拍出咒靈的樣子,深感遺憾。
她慢慢往前走去,任何想要靠近她的咒靈都會被影子裡冒出的娃娃一把撕碎,等走到了爆炸地點,才看清楚究竟是什麼吸引了咒靈們的注意力。
一根手指。
一根仿佛是上古時代出土的,顔色奇怪,造型幹巴,卻一看就能感知到屬于特級咒物的手指。
邦妮略帶嫌棄地捏起這跟手指,拍了張照片,想了想給薇薇安和五條悟分别發了一張,詢問這家夥究竟是什麼。
薇薇安問她從哪裡弄來的怪東西,她的資料庫裡顯示這是兩面宿傩的手指之一,是被要求封印的特級咒物。
五條悟則直接打來了電話。
“摩西摩西,邦妮醬!”
開朗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邦妮默默把手機拿遠了點,然後才說:“不需要你了,我剛剛已經問到答案了。”
她很有先見之明,因為下一刻五條悟的聲音就猛然揚起來:“诶!到底是誰,居然搶在我前面給邦妮醬獻殷勤,怎麼這樣!”
邦妮輕輕的笑,手指在她手中抛來抛去。
“邦妮醬是怎麼拿到這根手指的,”五條悟鬧了一會兒,忽然又恢複了正形,“難道是從這次對戰的特級咒靈身上掉出來的嗎。”
雖說是問句,卻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邦妮恍然大悟:“你們這邊的老東西,經常用這種手段嘛。”
這都給五條悟形成條件反射了,一看就是常常發現那些高層的陰人手段吧。
五條悟嘟囔道:“什麼啊,沒辦法否認的話,總感覺在邦妮醬面前丢臉了。”
“那具體在什麼位置呢,”他重新換了個問題,“他們把咒靈和手指一起放在什麼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