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聽到這麼慷慨的話,看向五條悟的眼神都變了。
眼神裡的内容清澈好懂——你居然能把自己的咒術核心告知别人,是不是有點太好心太好騙了?
那種質疑和震驚,就像是在看一個聖母瑪利亞在世。
她做了個手在嘴巴邊一下子握成拳頭的手勢示意他收聲,拒絕道: “不用了,我還挺會開發新術式,目前這些情報就夠了。”
随後猶猶豫豫地時不時回頭瞥他,想知道這人到底是因為自信所以無所謂,還是單純地想要分享。
五條悟看出了她表情下的含義,卻明知故問: “怎麼感覺你忽然有點可憐我呀?”
這話的語氣更是可憐巴巴,生怕邦妮不肯來安慰他,心裡甚至想好了好幾種不同版本的劇本,解釋他為什麼能如此慷慨,比如從小就被要求要把好東西讓出去等等。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所有好東西都随意挑選的六眼神子,理直氣壯地準備“诋毀”五條家的教育環境。
他可不會說謊,那些家夥就是很不會教小孩啊,要不怎麼把他教成這個樣子。
誰知道邦妮一聽他這話,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出了破綻,皺着眉把剛剛那點疑惑全收回去了。
不僅如此,她還呵呵笑了兩聲: “果然是我想多了,你怎麼可能是瑪麗亞,你分明是亞曆山大。”
就沒有認輸的時候。
五條悟仰頭接收這個榮譽稱号,嬌羞地眨眨眼: “别誇我啦,我會不好意思的。”
并沒有在誇你!
邦妮欲罵又止,因為看到飛馬盤旋着準備降落了,探頭過去一看,果然挂在小馬脖子上的手機導航表示已到達目的地。
她取下放在小口袋裡的手機,等飛馬找了個角落停穩,重新變回小娃娃的樣子,立馬抱着娃娃蹭來蹭去地誇獎: “好棒啊,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乖的小馬,怎麼會有你這麼厲害的小馬呢!”
五條悟抱着手臂,默默等她一整套誇獎結束了之後才無奈地笑: “好吧,看來剛剛的确沒有在誇我。”
邦妮把小飛馬收回影子,完全不理他這句話,揮揮手示意他跟上。
任務地點顯示就在這裡,一個正在裝修的樓盤,任務詳情寫着,裝修過程中意外死了幾個工人,結果開發商、負責人和包工頭互相踢皮球,就是不肯賠錢,以至于怨念誕生詛咒。
死了人還不肯停工,那個導緻意外的機器一直在使用,于是詛咒讓機器的意外越發頻繁,死的人越來越多,恐懼和仇恨令詛咒一路升級到一級。
這下就算威逼利誘,也沒有任何工人敢接下這個樓盤的工作了。
對于這種任務詳情,邦妮每次都會好奇那些始作俑者到底是為什麼能活得那麼長,畢竟咒靈也講究有仇報仇,應該會第一時間纏着仇人不死不休才對,又是什麼拖慢了它們的腳步呢。
這次拖慢咒靈擴散腳步的居然是符咒。
邦妮圍着被封起來的樓盤四處探索,五條悟慢悠悠跟在她後面,兩人就這麼走走停停,發現了許多貼在各個地方的符咒。
從咒力殘穢來看,這些符咒都可以封印咒靈的擴散,而且這些符咒的強度并不小,能拿出符咒的咒術師顯然不會是什麼低等貨色,那為什麼隻是貼了符咒,不肯祓除詛咒呢?
她扯下一張,仔細觀察符咒的咒文,可惜日本這邊的咒文似乎和紐約那邊常用的咒文不一樣,邦妮的咒文課學得很好,卻隻能看出其中幾筆的作用。
邦妮轉身把符咒拍進皺着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五條悟的懷裡,理直氣壯地要求道: “作為本地咒術師,你肯定知道這些符咒的完整作用吧。”
說好當共犯,怎麼能就在旁邊像散步一樣悠閑。
五條悟接過符咒,眉毛一下子舒展開,晃蕩着符咒解釋: “這裡面的咒文都是為了封印和凝聚詛咒,并沒有殺傷性,貼了符咒的人隻是想把咒靈困在這裡,并不想解決它。”
“估計是那群爛橘子的手筆吧,先用這些符咒假裝壓制怪異現象,實際上讓這裡的咒靈不斷膨脹,”白發男人的聲音驟然冷下來, “這時候再談的價格,可比一開始要高得多啊。”
等談到了合适的價格,這個咒靈才會變成任務,發放在合适的咒術師手裡。
這點手段……
五條悟指尖輕撚,勾出笑容的瞬間,手中的符咒消散成灰。
他聲音淡淡: “既然這麼喜歡做這種事,不如……”
還沒等他說出點什麼,邦妮拍了他的手腕一下: “你這是在幹嘛,給你口中的爛橘子消滅罪證嗎?”
把這些都燒了,這不是給那些家夥遮掩罪行嗎,怎麼一生氣就幹了個這麼蠢的事情。
五條悟愣了愣,瞬間笑眯眯改口: “不如,看看邦妮小姐想要怎麼教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