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隻是出于禮貌象征性問一下,不管宋春晖是否答應,今晚的結果都一樣,他要把這個男人操了。
注意到宋春晖身上布滿多道褐色印記,橫七豎八地交錯着,有深有淺。
他佯裝關心:“宋哥,你身上怎麼了,是疤嗎?”
“啊。”宋春晖愣了下,随口解釋為自己小時候過于調皮搗蛋,是爬山爬樹摔出來的陳年舊疤。
解釋完才後知後覺,跟小助理解釋這個幹什麼?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鞭子抽的,他的尊嚴岌岌可危。
怕吓到宋春晖,李桓很快起身走開,背對着宋春晖說:“你放心穿吧,我不看,免得你又說我是同性戀。”
“……”宋春晖就沒聯想這茬,有過昨晚斷片的經曆,他現在對小助理很是放心,真同性戀早趁人之危了。
是宋春晖自己有心理陰影,高中那三年他幾乎是在嘲笑聲中度過的,就因為成績拔尖,學習太拼。
二十人一間的宿舍,沒有隔間的廁所,到點就水洩不通的澡堂,在那擁擠且毫無隐私可言的環境裡,他每晚都要承受旁人刻意投來的異樣目光,甚至是惡意的奚落。
邊上備有擦身的浴巾,宋春晖還是怕在後輩面前丢了尊嚴,一出池子就迅速撈起李桓拿來的浴袍裹上,怕走光又将腰繩系得死死的。
他問李桓:“那酒哪兒來的?你不是酒精過敏嗎?”
“其實我也不确定那次進醫院是不是酒精過敏。”李桓瞎話張嘴就來,“中午的自助餐也提供酒,宋哥你昨晚那麼不容易,我就想以後能不能幫你分擔一下,喝了幾口沒事兒,拿一瓶回來再試試。”
小助理一番貼心話語,說進了宋春晖的心坎裡,不枉他費那麼多口舌傾囊相授社會經驗,是個懂得感恩的。
就是這洋酒,他沒喝過啊。
李桓拿走桌上的菜單,仍背對着宋春晖,在沙發上坐下來後,邊翻邊問:“宋哥,你想吃什麼?”
“你等會兒!”宋春晖受不完的驚吓,幾步過去奪走李桓手裡的菜單,暗道這毛小子真是無知無畏,五星級酒店裡的東西那能瞎點嗎?光一個套餐就頂他半年夥食費,不會是想讓他來買單吧?
李桓一臉奇怪:“怎麼了?正好我中午沒吃飽,宋哥你也餓了吧?”
“自助餐你還吃不飽?”宋春晖該數落時絕不含糊,“小李,這是五星級酒店,我有能力消費,你一個實習生有能力消費嗎?”
他語氣逐漸嚴肅,也想借此重拾威信:“不是我不讓你點,是你得對自己的能力有個清晰的認知,懂嗎?出了社會沒人給你兜底,一定要有危機意識,别随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李桓看宋春晖全身帶着水汽,胸口半敞,有水珠順着皮膚緩緩流下,紅潤的雙唇也持續一張一合,真他媽欠操。
“是免費的。”他對宋春晖笑笑,“劉總讓你好好休息,餓了自己叫東西吃,明天的比賽不用參加了。”
還有驚吓?宋春晖不敢信劉文進會有這麼好的心,想這麼周到,又聽小助理說:“我主動向劉總申請的,他批準了。因為我聽說這次團建活動的費用是總部全包,剛還聽孫偉說準備點夜宵呢。”
原來是這樣。
總部資金雄厚,不是沒搞過這樣的陣仗,宋春晖深信不疑,坐下來自己先翻看菜單,正好餓壞了。
“謝謝啊宋哥,”李桓朝宋春晖身邊靠,但保持着恰當的距離,“我是沾了你的光才有能力翻這菜單,不然根本不敢點,太貴了。”
“要不怎麼勸你好好努力?”宋春晖指着自己曾吃過一次的高級牛排給李桓看,“這是惠靈頓牛排,沒吃過吧?給你點一份。”
隻要一聽宋春晖裝逼的口吻,李桓就忍不住想笑。四眼兒還挺好玩,區區一份牛排,至于顯擺麼?
他輕咳一聲,掩蓋笑意,存着捉弄的心思問宋春晖:“沒吃過,好奇怪的名字,為什麼叫惠靈頓?”
對西餐完全沒研究的宋春晖被問住了,他長這麼大就沒吃過幾次高級西餐,自己第一次吃西餐還是大三那年帶初戀去的豪客來。
一份牛排好幾十塊錢,他打一天工才能掙出來,吃不習慣,硬塞下去的,晚上回寝室心疼得一宿沒睡好,從此對西餐敬而遠之。
“西餐就這樣,”宋春晖指尖劃過牛排下方的一行小字,胡亂解釋說,“你看這什麼帕爾馬火腿,取些高級的名字顯得高級呗,這價格不就上來了?其實一般,我吃着膩,你們小年輕應該喜歡。”
“這樣啊。”李桓笑誇,“宋哥,你懂得真多。”
宋春晖:“所以多掙錢,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去開闊眼界。”
李桓:“能給我多講講嗎?”
小助理點的意面和蔬菜沙拉,宋春晖看得認真,被價格吓了一驚又一驚,看不懂的、太貴的一律跳過,哪怕有公司報銷也不敢亂點。
他給自己點了份龍蝦意面,看到“香煎鵝肝配紅酒汁”,忍不住想嘗嘗,老聽說有錢人都吃這種高端食物,又怕不好吃浪費了,便問李桓要不要嘗嘗。
“點嘛,反正免費的。”見宋春晖似乎在猶豫,李桓又起壞心思,“我還沒吃過鵝肝,宋哥你吃過吧?”
“那肯定吃過啊,味道不錯。”宋春晖及時維護自己面子,“是給你點的,怕你吃不習慣問問你。”
“那我要嘗嘗。”李桓額外加了瓶紅酒。
宋春晖攔不住,叮囑道:“别貪酒啊,不能喝别硬喝。”
李桓起身去酒櫃裡拿出兩個玻璃杯,打開那瓶他精挑細選的朗姆酒,熱帶風味蓋住烈性,以四眼兒昨晚那酒量,估計很快會醉,醉慢一點也沒關系,他今晚有的是時間。
洋酒入口微酸,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怪味直竄腦門,像甘蔗水又像摻了什麼化學物質,宋春晖喝不習慣,嗓子眼兒跟火燒似的,直皺眉頭。
“宋哥,你慢點喝,這酒他們說要細品才能嘗出滋味兒來。”李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看小助理喝得挺享受,宋春晖能服氣麼,想自己堂堂業務經理,怎麼能被新來的實習生比下去?
他重新嘗試,這回喝了一小口,含在嘴裡細細品味,還真品出點不一樣的滋味兒來,清甜中裹了點椰香,口感柔滑,辣感沒那麼沖嗓子,慢慢能接受了。
“感覺怎麼樣?”李桓問。
“還行吧,又不是沒喝過。”宋春晖放下酒杯,往沙發背上一靠,“我喝酒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尿褲子呢。”
“……”李桓嘴角抽了下,“怎麼可能,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宋春晖:“快大你一輪了,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屁孩子。”
“……”李桓反駁,“過完年我就23了,不是小孩子。”
“才23?”宋春晖哼笑出聲,“我過完年都32了。”
李桓:“……你不是才30嗎?謊報年齡。”
宋春晖:“過了下個月我31,再過年32,有什麼問題?”
“沒你這麼算的。”李桓服了,“按你這說法,我過年23,過完三月生日直接24,你隻比我大8歲。”
“你啊,還是太嫩了。”宋春晖記起養父的兒子今年也22歲,和小助理一般大,一晃眼要結婚了。
羅虎整個奶娃娃時期,是他帶大的,小屁娃兒總尿褲子,有一回還拉褲兜裡,讓他遭了一頓毒打,一整天沒有飯吃。
他是那麼餓,餓得頭暈眼花,把弟弟褲兜裡的屎尿全部洗幹淨,跪了兩個小時才換來一碗馊飯。
宋春晖轉過頭,全景落地窗外,是度假村靜谧的夜色。
如今自己坐在這麼高級的酒店裡,品嘗着高級的洋酒,欣賞着另一片夜色,這輩子再也不用回去了。
不會再遭人冷眼,不會再被打罵,更不會被關進漆黑的柴房。
他過上了屬于自己的人生。
“宋哥,幹杯。”
“來,”宋春晖與小助理碰杯,“幹了!”
見宋春晖仰頭直接灌了一大口,酒液順着他嘴角慢慢流淌,滑過下颌,白皙的脖頸,他的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滾動,竟意外地性感,李桓下意識也吞咽了下。
宋春晖情緒逐漸高漲,等餐送進房間後,他邊吃邊帶李桓開眼,把自己出國旅遊的經曆拿出來,添油加醋一通顯擺,從坐飛機開始說,天上的白雲觸手可及,泰國風光如何如何好,人妖多麼多麼漂亮。
“總部有出國旅遊的福利,泰國那都不算什麼。”宋春晖打一酒嗝,說,“他們高管直接去歐洲。”
李桓笑而不語,看宋春晖明顯有了醉意,語調忽高忽低,他捉弄道:“宋哥,那你去過美國嗎?”
“不稀罕去。”宋春晖面露不屑,拍了下茶幾,化身懂王,“我跟你說啊,美國不安全,那邊槍支合法,沒看新聞上老有留學生出意外?死了都沒地方說理去,以後我孩子要是想上美國留學,我第一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