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靜,男子不停喘息的頻率很是性感。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夢到那一日?崔伯翀自己都不明白,不過,現在的他并不着急。
她逃不走,也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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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熹說他自己不知情,說他被劉家父女騙了,說他洪水後曾經找過自己。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薛含桃都不想再信。
她告訴宋熹,以後不要來找她,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喚他兄長。
宋熹從小院離開,答應了她的要求。不過臨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告誡她說,若遇到難事可以去找他,如今他不僅是國子監的監生,還有了新的依仗,不必再受制于劉縣令父女。
“我不需要。”薛含桃堅決地搖了搖頭,她說不想來往,那就是一絲關系都不要用。
“小桃,我進京途中曾經看到過一個和你很像的身影,但那是在崔世子的車隊,我無法上前辨認。現在想一想,那就是你吧?你和崔世子扯上了關系,又因此平安來到京城,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關系,但你我曾經的情誼才最珍貴。你若找我,兄長必定用盡全力幫你。”
宋熹仍不肯輕易放棄,似乎沒有補償她,他内心不安。
“是,那個人是我。世子在洪水中救了我和阿兇,我無處可去,便厚着臉皮留下來一直到京城。盡管那隻是短短的十幾天,但在我看來,比和你相識的十幾年珍貴。”
說完了這番話,薛含桃就關上了院門。她根本不需要宋熹的補償,她現在就是最快樂的時候啊。
反而看到他,她想到晦暗的過往心中不适。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果,便是老死不相往來。
随着人的腳步聲遠去,院中恢複平靜,薛含桃低下頭輕輕抱住了一旁的大黑狗。
“阿兇,和你說個秘密,其實你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兄長。”
阿兇,阿兄。
她想到這個小心思隻有自己知道,彎着雙眸笑起來。
宋熹離開後不久,去街上買吃食的果兒一臉興奮地跑了回來,和薛含桃說了一個消息。
街頭鄭婆子的兒子因為賭錢賭輸了,正在家中大吵大鬧,要鄭婆子給他湊銀子。
“怪不得她那麼愛财,原來有一個賭錢的兒子。”薛含桃恍然大悟,并不知這個隻見過一次面的賭鬼會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事情的起因和劉金眉有關。
宋熹知道真相後找到劉家質問,此時的他已經攀上了吏部侍郎的兒子,不需要再對劉家父女俯首帖耳,反而是劉縣令要用女兒的婚事拴住他。
薛含桃對他說的那些話成為了他拒絕劉家婚事的借口。
劉金眉辯無可辯,在劉縣令和宋熹兩人冰冷的注目下,不得不承認了對薛含桃做過的事
順理成章,宋熹不僅擺脫了婚事,還得到了劉家的補償。
定國公府的大門都沒進去,劉縣令如今剛靠着宋熹在吏部侍郎跟前露了臉,不敢得罪他,隻得把怒氣全都撒在了女兒的身上,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令她面壁思過。
可劉金眉又怎麼甘心,她把一切歸罪到了薛含桃的頭上。
“我早就說過能摁死她一次,就能摁死第二次。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竟然敢欺我至此!”她叫來了劉家帶進京的家仆,也是上次派去跟蹤的那個,吩咐他将人抓來。
這個家仆以前作惡慣了,一聽就覺得他家娘子的法子不妥,畢竟現在他們不在豐縣。
“娘子,我們在都城抓不了人,不過,我有一個法子。那姓薛的野丫頭家都沒了,您說她還有戶籍路引嗎?在都城,她和流民無異。隻要她被抓走,到時候我們稍稍動些手腳,還不是任由娘子處置。”
“好,我要那丫頭生不如死。這件事你立刻去辦!”
劉金眉氣在心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隻是,我們不能親自出面,要先找一個人,”
“那你就去找,有銀子還怕沒人做事。”劉金眉滿不在乎。
……
于是,隔日一個尋常的午後,薛含桃和果兒還有大黑狗都在家的時候,鄭婆子的賭鬼兒子帶着兩個衙役找到了小院。
“大人,就是她,她肯定是流民。鬼鬼祟祟,每天都藏在屋子裡頭。”
“什麼流民,睜大你們的狗眼,我家娘子才不是流民,我家娘子是……”
果兒氣的不輕,差一點就把宮裡的薛貴妃搬了出來。
“是什麼?不是流民,就把戶籍路引拿出來,若拿不出來,就先跟我們走一趟吧。”兩個衙役的态度十分不客氣,他們最厭惡沒有身份的流民,覺得每天遇到的麻煩事都是流民引起的。
他們向薛含桃索要戶籍路引,薛含桃當然拿不出來。
“我…我是樊州來的,那裡發了大水,戶籍路引早就被水沖沒了。”她老老實實地解釋原因,并不驚慌。
受了災的災民安置到其他州縣,不需要戶籍路引。進城的時候她已經按照規矩登記過,而且還付過了銀子。
“我管你從哪兒來,隻要沒有戶籍一律是流民!”
然而,衙役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冷笑一聲就要把她抓起來。
他們已經收下了銀子,抓個流民還不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