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豈敢!快滾開,我家娘子可是貴妃娘娘的妹妹。”
果兒見這兩個人不聽解釋就上前抓人,氣的火冒三丈,沖過去阻擋。
聞言,兩個衙役紛紛冷笑,胖些的那個更是一臉嘲諷,“貴妃娘娘的妹妹?我還說自己是皇帝老子的親外甥呢。将貴人拖出來作擋箭牌,罪加一等。我看你們兩人都身份不明,應該一同抓起來。”
“對,大人,說不定她們正是别人家中跑出來的逃奴。”鄭婆子的兒子開口附和,盤算着等抓了這兩人,他可以趁機到房子裡收刮财物。
他的老娘在家中時常念叨,這兩個小娘子大手大腳,肯定不少錢。
“放肆,你們敢動手,娘娘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怎麼不敢!”
胖衙役去抓果兒,果兒氣勢洶洶地反抗,然而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胖衙役擡起手臂狠狠地一推,果兒直接摔倒在地。
薛含桃見狀,焦急萬分,用力掙脫制着她的另外一個瘦些的衙役,就要去扶果兒。
瘦衙役猝不及防地被她撞了一下,面色鐵青。
他們這樣的官差在真正的權貴面前是隻能點頭哈腰的底層,可面對平民百姓那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一個沒有身份的流民居然敢反抗他,他的第一反應也是擡手打人,力道狠重。
電光火石之間,一直悶不吭聲的大黑狗從斜刺飛竄而出,死死地咬在瘦衙役的手背。
殷紅的鮮血激發了這人骨子裡的戾氣,他紅着眼拔出了腰刀,“狗畜牲,去死吧!”
“阿兇!快跑!”刀鋒的冷光閃射在薛含桃的臉上,她帶着哭腔尖叫,“跑,你快跑!我沒事,你要跑。”
大黑狗在刀鋒砍下之前落在了地上,尖利的牙齒往下滴着血珠。
它轉頭看一眼,聽懂了她的話,朝着門口飛奔跑去。
一條傷腿雖然好全了,但它仍舊敵不過拿着刀的人類。
那個衙役不甘心地還要追上去再砍,薛含桃吓得面無血色,咬牙沖到了刀鋒之下,黑黝黝的眼珠死死地盯住他,“我說了,我是樊州受難的災民,所以才沒有路引。我進城交了銀子,做了登記,你不信我們就去官衙。”
“對,去官衙,我倒要看看都城府尹懷大人最後問不問我家娘子的罪。”果兒也惡狠狠地看向方才推她的胖衙役,她在宮裡的時候都沒有人敢這麼欺負她。
胖衙役被果兒怒瞪,又聽到她竟然知曉府尹大人,腦子恢複了一些理智,上前讓瘦衙役将刀收回去。
“不能見血,事情鬧大了我兩個也沒好果子吃,把她們兩個拘到衙門就是了。之後的事和我們無關。”
“兩個臭丫頭,算你們今天走運。到了牢房裡面看你們還怎麼硬氣。”
他們對視一眼,拿出了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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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府,今日仍舊是羅承武當值。
他守在府門,面色看起來比前幾日天氣最炎熱的時候還要黑,活像個老鸹。
其他護衛看出他心情不好都識趣地不敢說話,脊背挺直絲毫不敢懈怠。
忽然,一陣風吹過,過一會兒一個護衛後知後覺地喊了一聲,“黑狗!”
“什麼?”羅承武不耐煩地詢問。
“頭兒,我剛才看到一隻黑狗跑進了府門。”這人撓撓頭發,開口回答。
“你剛才怎麼不說?”羅承武臉又黑了一層,今日樞密院的狄大人來訪,萬一被那隻狗沖撞,他又要守半年的大門!
“這不是,方才不敢說話嘛。”
“榆木腦袋!狄大人今日也在。”
“頭兒,國公府那麼大,這隻狗跑進去乞食應該去廚房,哪裡會跑到東院去呢。”
“但願吧。”
……
阿兇從來沒有這麼焦急地奔跑過,上一次主人被關起來,它可以去找吃的,可這一次那些人類有刀。
武器在犬類的眼中隻有一個用處,殺戮。
主人遇到了危險,它敵不過那些人類,就隻能跑,繼續跑,找到能救主人的人類。
它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強大的人類,而它還記得他身上的氣味。
“狗,怎麼有一條狗跑了進來?”
“快攔住它,它往東院跑了。”
“啊!玉蘅姐姐,這狗不會咬人吧?我們追不上啊。”
大黑狗的出現吓壞了玉蘅等幾個侍女,尤其是在看到它的嘴角還有未幹的血液時,人人花容失色。
玉蘅尚穩得住,冷靜地吩咐幾人拿來一張網,可這隻狗像是有目的一般,避開漁網,直沖沖地奔向了世子的書房。
“不好,怕是要驚動世子,快和方管事說。”
書房内,方振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與樞密使狄大人的随從兩個人默契地保持安靜。
崔伯翀和狄恒在交談,說的剛好是先前到樊州赈災一事。
“朝中文文相護,不是一日兩日之久,公何必白費功夫。”面對年紀足以做他父親的狄大人,崔伯翀的态度有些随意。
他手中把玩着一隻純金做的面具,語氣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