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薛含桃以為他失望透頂時,他伸手接過酒杯一仰而盡,而後掐着她的下颌,将冰冷的液體一點點渡入她的嘴中。
冰涼的酒水,熾熱的氣息。
從輕柔輾轉到放浪形骸,薛含桃已經無法再正常呼吸,她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此時的她仿佛是一隻迷途的羔羊,被籠罩在白霧之中,看不清也找不到路。
耳邊似乎有人在笑,可她同樣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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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結束後,薛含桃是被抱着回到了馬車裡面。
從頭到尾她一言不發,嘴巴牢牢地閉着,帶着顯而易見的委屈。
羅承武看到了她這副模樣心中立刻咯噔一聲,可是他不敢問,隻是恭敬地垂首,等待示意。
“從今日開始,我的身邊多了一個小侍。”崔伯翀将人放下,淡聲吩咐。
羅承武略微思索,又看了薛娘子一眼後,表示自己明白了。
聞言,崔伯翀嗯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馬車安靜地行駛,朝着一開始出現的地方而去。
車廂裡面更加寂靜,落針可聞。薛含桃默默地将自己縮在角落裡面,摘下了臉上的黃金面具。
她摸了摸面具的紋路,動作窸窸窣窣,還想把身上的衣裙換下來。
馬車内,崔世子蓦然朝她看來,她身體一僵不敢再動。
“面具和衣服都是為你做的,我不缺這些也不需要。”
“可是,黃金……很珍貴。”薛含桃嗫嚅着嘴唇,仍舊不敢看他,她怕自己一擡頭就想起他放縱親、吻自己的畫面。
她心目中的世子是高貴無暇的神明,不該是今日……小姑娘欲言又止,唇張開又閉上。
她的表情很好懂,一早就叫人看個明白。
崔伯翀輕輕嗤笑,手指解開她之前放好的油紙包,撚出一塊銀霜糕。
咬一口吞下,他的表情冷淡,“先前就和你說過,我不是神,神不會娶妻也不能生子。”
娶妻!因為她!
羞愧又重新湧上薛含桃這個老實姑娘的心頭,她頓時蔫巴,慢慢說了一聲對不起。
“一句道歉無用。你要記得,我娶了你後,你該做什麼。”
崔伯翀難得心中生出些愉悅,想道就像今日,學會取悅他。
雖然她笨拙,膽小,話也說不明白,是不讨人喜歡……但她隻需要讨好他一個人。
讨好他,擁有了他的遺産,她會比任何人活的自在痛快。
那時,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我知道。賜婚無法改變的話,嫁人後要做什麼,我知道的。”
薛含桃怔怔地說道,她并非不通人事。
曾經,她是有婚約的。
“改變不了,婚事已成定局。”崔伯翀好像朝她靠近了一些,神色略有玩味,“哪怕我的身邊多出一個小侍。”
“……知道了。”薛含桃終于認了命,不再想還有沒有改變的法子。
隻是她緊緊抿着的唇瓣顯得不大情願,也更加委屈。
因為,今日的世子讓她覺得很可怕。
如果以後,他都和今日一般,掌控她的身體,令她不能呼吸,令她無法思考。
她承受不了。
不僅承受不了,而且……
“郎君,您以後不要這樣了。”
不要帶她去那裡,不要那麼對待她,也不要變成和莊園主人一樣的人。
高高在上地端坐,衣冠楚楚,光鮮亮麗,可内裡卻連薛含桃家鄉大字不識的村人都比不上。
他們說起女子的調笑語氣很惡心,肆無忌憚命令的模樣很醜陋,後來,更是如同野獸般荒-唐-淫-浪,令人作嘔。
薛含桃仍舊縮在角落裡面,想到方才親眼看見又經曆的一切,她控制不住身體的戰栗,用盡了力氣說了這一句話。
她希望他永遠是華美的魏紫,天上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