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親了,世子說自己是他新收的小侍。
薛含桃的腦子一團糟,她不會思考,不會反應,變成了木頭做的人。
直到一隻手掌從她的腰間緩緩上移,力道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背,這一點點安撫的意味像是喂她喝下了救命符水,将她的靈魂重新拉回軀體。
薛含桃記起了一切,鼓起勇氣繼續觀察眼前的場景。
這時候她仿佛明白了世子為她戴上面具的用意,隻要不被看到,隻要不開口,沒人能發現她的……彷徨與委屈。
庭中,有資格坐着的幾個青年仍舊在哄笑。
“乖巧聽話有什麼用,能讓人欲罷不能才是真的…可人。”
“不錯,女人嘛,除了娶回家裡的那個,其他還不都是這個用處。”
“說到娶回家裡,我聽說陛下為世子賜下一樁婚事,頗為驚訝,薛貴妃之妹,那不就是一個平民女子嗎?”
說到她了,場面有了一瞬間的寂靜。
薛含桃忍不住咬緊了嘴唇,内心深處悄悄生出一分期待,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麼。
“不說這些,我今天前來帶她見見世面,順便學點規矩。”面對幾人暗含試探的目光,崔世子恍若未覺,隻顧把玩着手下嬌軟的軀體。
隻見男人筋骨分明的手指順着骨骼的方向不停摩挲,最後停留在少女背後展翅欲飛的蝴蝶骨,他像是終于滿意,一遍遍地撫弄,忽輕忽重。
掌控着她所有的血肉。
從聞紹的角度看去,戴着面具的紅衣少女變成了一隻真正的蝴蝶,纖細靈巧,可惜她落入了獵人的掌心,無力掙紮的姿态可憐又靡麗。
他的呼吸一重,目光便忍不住停留在少女的身上,然後,一道冰冷刮骨的視線刺來,令他頃刻恢複理智。
聞紹不敢再看,端起了酒杯開口大笑,“哈哈哈,世子難得有興緻,今日怎能不讓世子盡興而歸,剛好我身邊也養了一個小寵,不僅聽話,讨人喜歡的功夫也很熟練。”
“對,對,該讓小美人見識見識,以後也好服侍世子。”
“哈哈哈,聞兄開口,我們今日也開開眼界,你們還不快過來。”
在其他人的附和聲中,薛含桃勉強支起了腦袋,看見之前見過的舞女們一個個上前,依偎在那些男子們的身旁。
而為首的莊園主人,或許該稱呼他為聞郎君,僅僅是揚起手示意了一番,很快,莊園的侍從就帶來了一名女子。
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比春日的花兒還要鮮妍嬌嫩。
薛含桃沒有見過比她更美麗的女子,仿佛是芙蓉花化形,漂亮的不似凡人。
她一邊在心中贊歎一邊又不免自行慚穢,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到别人的喜愛吧。而她,隻能說,幸虧臉上戴着面具……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神遊天外,一隻泛着涼意的酒杯被遞到了她的手中。
薛含桃的手指被迫握住酒杯,當即被冰的一哆嗦,這時她才留意到席間的酒壺都在冰盆中浸過。
她不知道世子讓她拿着酒杯做什麼,難道是要她喝下去?
伏在膝上的少女微微仰起頭,眼中閃過肉眼可見的迷茫,崔伯翀目光盯着,用力捏住了她的脖頸。
他說道,聲調意味不明,“專心一些,以後用到的時候多着。”
薛含桃下意識地想詢問用到什麼,下颌便被強硬地轉去了一個方向。
還是那名美麗的令人驚歎的女子,薛含桃的目光中,她小意地趴伏在莊園主人的腿邊,又不像是芙蓉花化形了,而是溫順的一條蛇。
蜿蜒往上,柔若無骨,飲下一口酒,風情萬種。
再然後,薛含桃的眼神變得呆滞,她眼睜睜看着女子将酒壺中的酒液傾倒在臉上,身上……令人汲取……
酒香彌漫,此起彼伏的調笑聲沖擊着她的耳膜,她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難道?
“取悅……也是你需要學的。”崔伯翀對庭中男女混亂的場景視若無睹,他垂下眼皮,靜靜望着薛含桃眼中的驚恐。
像是在等着她的動作。
不,不可以!薛含桃在心中吓得大聲尖叫,今日之前,她和異性最親昵的接觸也隻是牽着手。
更加委屈,她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世子,也愧疚于讓世子不得不娶她,但,但她不想要被如此對待。
不想……她的眼眶發酸,眼尾也變得紅紅的。
這就害怕地哭了啊,可之後該怎麼辦?
崔伯翀低聲喟歎,想起她抱着那條老狗拼命想要活下來的眼神,她老實巴交地說要報恩,她可憐兮兮露出羞愧的表情,又覺得索然無味。
崔伯翀眼神一涼,正欲起身帶她離開,她嗚咽着端起酒杯,朝着他笨拙地貼近。
她隻能做到這麼多,也做到這麼多了。
薛含桃顫顫巍巍地想着,看到他凝視自己的眼瞳深黑一片,整個人既慌張又害怕,世子肯定會覺得她很笨吧。
可是她已經很努力了。
“憑你,确實也隻能做到這一步。”崔伯翀看了她一會兒,語氣平靜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