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溫歸年跳脫的很,他将報名的符紙依次分發給去年九月入門的弟子,囑咐道:“打不過不要硬抗,撕了就能随機召喚出江逾白師兄,或者蘇禾師姐救命!但是不要動歪信息,别想着搶别人抓到的妖獸或者撕别人的符紙,我們都盯着呢!”溫歸年指了指一面碩大的銅鏡——果不其然,林子裡的狀況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輪到餘念七,溫歸年擠眉弄眼,悄咪咪說:“你好好打,我壓了你十兩銀子。”他說完就趕忙去給下一個人發符紙了。
莫名其妙又摻和到賭局裡的餘念七旋随便拎了一把鐵劍,跨入林中。
林子裡是不同于外面的嘈雜,此起彼伏的吼叫聲不絕于耳。餘念七辨别着這些叫聲,擡腳往林子最南邊去了。
比她先到的是崔時珍,此時崔時珍已經與一條碗口粗的蟒蛇纏鬥,餘念七默默繞過,盯向了時時準備偷襲的一隻豹子。
餘念七悍然出劍,那豹子靈活躲閃,一腳踩在劍身,借力蹬了出去,一個潇灑轉身,悄無生息地落在地上。
這隻豹子通體烏黑,正龇牙咧嘴地恐吓餘念七,露出一口尖牙。
餘念七與豹子對視,她知曉這隻豹子在等待時機,等她露出破綻的時候咬住她的喉管。餘念七沒有功夫與這隻豹子浪費時間,她甩出長劍,趁着豹子躲閃之際,閃身到豹子身前,擰斷了它的喉管。
丙等的豹子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她殺了。
忽而餘念七把目光投向将蟒蛇擰麻繩一般盤起來的崔時珍,她問:“妖獸殺了用不用帶走?”
“不知道。”崔時珍将盤成一團的蟒蛇當蹴鞠一般踢了出去,砸在從此路過的裴玄背上,後者沖過來照着崔時珍的臉上就是一拳,兩個人就這樣又打起來了。
餘念七扶額。
接下來餘念七一路上順手解決了幾個丙等的妖獸,路過一汪清潭,她坐下休息的時候,水裡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着她。
餘念七小口小口吃着幹巴巴的燒餅,一道身影從水中竄出,尖銳的爪子眼瞅着就要插進餘念七眼裡,餘念七一個飛踢,将那東西踹了三丈遠。
細看,是個渾身長滿了水草的水猴子。
“餓——好餓——”含糊不清的人言從水猴子口中溢出,它上下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刺啦聲。水猴子四爪着地,前爪不安地刨着土,不大的眼睛閃着幽綠的光。
餘念七這才發現,水猴子的耳後有個不大不小的“甲”,之前遇到的妖獸約莫也有類似的印記,但是餘念七并沒有在意。
水猴子并不着急出手,他慢裡斯條地舔着自己指甲縫裡殘留的肉渣,發黃的牙齒往外吐着熱氣——味道很難聞。
餘念七這次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對面的水猴子也是如此。
就在餘念七一步步朝後退的時候,水猴子突然雄性大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餘念七身前,餘念七提劍去擋,劍赫然被咬掉了一塊。
水猴子穩穩落回地上,他嚼碎了嘴裡的鐵塊,咯吱咯吱地咽進了肚子裡。
“好餓。”水猴子看餘念七就像看鮮美的肥肉,它又沖過來,但是卻并沒有直接要餘念七的命。
它隻是慢慢磨着,磨到面前的獵物筋疲力盡或者精神崩潰。
顯然,餘念七沒給它這個機會,即使她手中的鐵劍已經被水猴子咬的破爛不堪,但是至少聊勝于無。
天色越來越暗,水猴子見這個獵物不如自己所願,最後伸了個懶腰,慢慢沉入水裡。
餘念七稍稍松了一口氣,但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水猴子從水中暴起,直逼餘念七的後腦挖了過去。
餘念七早料到會如此,她頭也沒回,手中的劍捅進了水猴子的胸膛,串葫蘆一樣串着。
水猴子并沒有死,它伸着手往前挪動,餘念七将劍尖指向地上,踩着水猴子的脖子拔出了自己的劍。
劍上沾滿了粘膩的血污,餘念七在水猴子身上擦了擦啦。她擡頭看了看時辰,約莫着差不多了便往回走。
這次比試的第一名不是餘念七,是崔時珍,第二名是裴玄,第三名才是餘念七。
聽到這個排名的時候,餘念七暗暗歎了口氣,如若不是她臨出林子前突然竄出來了個戊級的妖獸,她是能穩穩呆在第四的。第四名那個男子的目光幾乎要将餘念七千刀萬剮——餘念七隻比他高了一分。
最終,去宗門大比的三個人依舊是:裴玄、崔時珍和餘念七,但是這次再沒有人提出異議。
隻有溫歸年咬緊了後槽牙,他跪在地上抱着餘念七的腿不讓她走,哭嚎着自己壓她是第一名,十兩銀子打了水漂。餘念七扶額,無奈地笑。
這話被商柏師尊聽到,罰了溫歸年去掃茅房。溫歸年哭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