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門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忽然讓弟子門在屋裡溫書溫了兩個時辰,不讓人出去,現在又突然讓放了。
屋裡的人走了個七七八八,溫歸年撅着屁股趴在桌上,臉上滿是墨漬,他聚精會神地寫着什麼東西,四周已經堆了不少的廢紙團。
“溫歸年寫什麼呢!”因着溫歸年的好脾氣,一個新入門的弟子探過來頭,一把搶過了桌上的紙,跳到桌上,念,“喜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蒂。詩詠關雎,雅歌麟趾。瑞葉五世其昌,祥開二南之化。同心同徳?”他搞不懂這是什麼,指着上面的兩個錯别字,“溫師兄,你‘德’字都不會寫嗎?”
溫歸年撓撓頭,餘光瞥見蘇禾進來,連忙去那弟子手裡搶:“快還我!”
“我就不!”那弟子在桌子上跳來跳去,一不留神,撞上了進到屋子裡面的蘇禾。蘇禾伸手從那弟子手中抽出來,掃了幾眼,耳朵尖就紅了。
“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蘇禾将這張紙右下角的自己的名字掐去,揉成一團,扔了回去,“不好好溫書,寫這些沒有東西?”
“師姐!”溫歸年撲來撿起地上被揉地皺巴巴的紙,小心翼翼地撣平,塞進袖子裡。
“去練功!”
“哦。”溫歸年撅着嘴,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一步一步蹭了出去。那個小弟子跟在溫歸年屁股後面道歉。
餘念七看完這一場鬧劇,溫歸年的心思稱得上是人盡皆知,他寫的也不過是婚書罷了。這婚書,在她與聞齊拜堂時聽過,隻是不等到晚上,她趁着聞齊敬酒的時候跟着東官蒼龍逃了。
她抱着自己的書,回到屋子裡後,顧臨楓還在床上睡着,小白貓也躺在床角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
餘念七坐在鏡前,拔下頭上的簪子,換上了一根绾發的絲帶。她從抽屜裡取出被做成玉佩樣式的龍鱗,系在腰帶上,又在眼邊點了兩顆痣。
小白貓喵喵叫起來,餘念七起身坐在床邊把它抱在懷裡哄,哄着哄着,她擡眸看見顧臨楓正目光溫柔地看向她。
“若是身體無恙,西官便走吧。”
“西官?”顧臨楓掃了眼餘念七腰間的龍鱗配飾,他眉毛一沉,氣笑了,“你是認為老交情來了,不需要我了?”顧臨楓撐起身子,他用手捏着餘念七的下巴,強迫後者擡起頭來看着自己,“那你先前的吻,先前的情誼算什麼?”
“情誼?”餘念七把頭轉向一邊,“你我之間什麼時候有這種東西?”
“沒有?”顧臨楓冷笑,一雙鳳眼似笑非笑,“你主動吻了我三次。”
“這不都是為了抑制我的妖氣嘛?”餘念七偏了偏頭,似乎在思考,她突然笑出聲,“你不會以為我愛上你了吧?”她把躲躲扔回顧臨楓懷裡,站起來俯視着顧臨楓,“還是說,你沉溺在這種過家家裡自欺欺人呢?西官大人。”
“我可不是羌蕪。”餘念七嗤笑,“你莫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知情吧?你對羌蕪的情誼,可不比聞齊少。”
顧臨楓的瞳孔微微放大,他自嘲似地苦笑:“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替身,羌蕪就是羌蕪,餘念七就是餘念七。”
“我知道,但是你沒有利用價值了。”餘念七不去看顧臨楓落寞的眼神,她轉過身去,“你走吧。”
“你是不想我走的,對嗎?”顧臨楓歎了口氣,像是在哄一個玩鬧的孩童,“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可以說與我聽。”
“沒什麼,這種過家家的遊戲我玩膩了。”她語氣認真。
“反噬隻是暫時的。”顧臨楓道,“我可比東官好用多了。”他用手撐着牆,長長的馬尾從右肩垂下,他低頭,“我才是你最趁手的兵刃。”他的聲音帶着蠱惑的味道,餘念七幾乎就要動搖,但是她在顧臨楓的眼中看見自己的面容時,她狠下了心,說:“你走吧,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你确定嗎?”顧臨楓恢複了第一次見到餘念七時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
餘念七兀自走到門邊,她打開門,顧臨楓不再停留,他與餘念七擦肩而過,走入了濃濃的月色。
沈昭靜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