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兵的不止京城,沈昭靜在各處都埋伏了兵馬,在攻入皇城的前一個時辰,一同起兵,打了大梁王朝一個措手不及。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沈昭靜領着人唱着戰歌,騎着高頭大馬,踢碎了皇宮上的牌匾。
“什麼天子門前不讓騎馬,咱哥幾個都騎着馬,咋不見那皇帝小兒來砍我的腦袋啊!”沈昭靜身後的糙漢子揮舞着手中的長戟,這一番話下來引得周圍人大笑。
“那小娃娃說不準早吓得尿褲子了!”
周圍人你一句我一句,沈昭靜握着缰繩。
沒能從皇宮裡逃出去的宮女太監倒是會審時度勢,遇到沈昭靜一行人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禮,高呼萬歲。畢竟,換了個皇帝,他們還是宮女太監,隻要能保得住小命,誰當皇帝他們都不在乎。
衆人就這樣騎着馬來到了金銮殿前,殿門大開着,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沈昭靜身後的将領邵沉率先下馬,道:“王爺,此處恐有陷阱,末将先去探路!”
沈昭靜點頭應允。
邵沉提着刀,小心翼翼地邁進殿中,卻看見那龍椅上坐着一個佝偻的背影,邵沉快走幾步,看清龍椅上那人的臉之後,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沈昭靜心下生疑惑,他翻身下馬,隻見龍椅上的那個老人挺直了脊背,陰影之下,龍相盡顯,在衆人的注視下,老人化作一團金色光暈撞進了沈昭靜的胸膛之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邵沉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轉過身沖着沈昭靜三拜九叩,其餘人看着邵沉的動作也紛紛有樣學樣。
沈昭靜于二十一年後終于坐上了他外公坐過的地方。
此時此刻,沈昭靜旗下的将士們陸續将戰勝的消息傳回京城,除了一個地方——眉陽城。
——眉陽岸芷——
“叛軍攻來了!”守城将士高呼。
完了,徹底完了,主将死了,而敵軍已兵臨城下,黑壓壓的,少說也有五萬人,但是守城的士卒不過兩百人,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隻是可憐城裡的百姓了。
天陰着,兵器閃着寒光,比日頭還亮。
哭号陣陣,城中的百姓早已亂作一團。
“當地守軍呢?朝廷的援兵呢!”
“早跑了!”
“跑了!?那我們怎麼辦?”
“難道我們就要等死了嗎!”
城牆外的沈昭靜部下的叛軍首領,得意得勒緊了馬繩,他手中的皮鞭指向城牆,城牆已經被投石器砸得破爛不堪,城門也搖搖欲墜,守城的将士疲憊地将頭靠在刀背上,或許是下一波進攻,城門就要破了。
“攻城。”叛軍将領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直接下令攻城。
他身後身着甲胄的士兵推着盾牌前進,緊跟着的是推着登雲梯的步兵,守城的大梁士兵扶着膝蓋撐起上半身,面對着從城下射來的密密麻麻的箭羽,已經無力回天。
“铮——”
寂靜的天地間突然響起了琴聲,瞭望台上坐着一位身着碧色衣衫的女子,她身後放着一方棺木,手中的長琴随着指尖的撥動,發出轟鳴,将空中的箭全部橫劈成兩半,霹靂啪嗒地掉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年過半百的老人怎麼也回想不出女人的名字。
城外的步兵從先前倒下的同伴的屍身上跨了過去,瞭望台上的女子盤腿坐下,她把琴放在膝上,手腕一抖,渾厚的琴聲刺破了壓在頭上的黑雲,但她另一隻手撥動琴弦,琴聲鬥然尖銳,直直往人耳膜裡鑽。
地上的斷壁殘軀動了動手指,一隻黑紫的手抓住了一名步兵的腳,他低頭一看,驚慌地砍斷了那條胳膊。
同一時刻,所有死去的人突然站了起來,他們撿起自己的兵器,搖搖晃晃地朝着曾與自己并肩作戰地同伴走去,叛軍的方陣被從中間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