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這裡望過去是一片璀璨的碎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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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茗青坐下後環顧四周:“地方選得不錯。”
鶴星宙輕輕笑着:“和元姐談事情,地方是要講究點。”
“呵~”元茗青沒預兆地用胳膊拄在玻璃台上,離近了直直地看着鶴星宙。
“怎、怎麼?”鶴星宙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東西?”
“有!”元茗青順手拿起他剛點的酒,撤了身倚在沙發背翹起右腿疊在左腿上,“臉上寫着滿滿的,冷清還帶一點點的疏離。一般這種表情翻譯過來就是……心裡不知道想着誰呢。”
“我想我家的床呢!熬了快40個小時了……”鶴星宙被元姐的話逗笑了,“而且跟元姐怎麼可能疏離?這麼多年的朋友。”
元茗青搖着杯子裡的長島冰茶沒有說話,她心裡很清楚,他們之間很近,但不親近。
她拿下翹起的右腿,把三角杯放回桌台,問:“找我什麼事?幾天前就約好了時間,很重要的事?”
“嗯……”鶴星宙琢磨着如何不唐突地開口,“元姐已經,離開新娛了麼?”
“快了。”元姐看不出情緒地在微笑,“你不在北京的這段時間,發生不少事,我也曾擔心會不會選錯了時候,踏錯了第一步……但現在看還不錯,隻差最後一步。”
鶴星宙用手指背貼過嘴唇,喃喃低語:“定是不會那麼輕易的。”
“是費了不少勁,好在結果值得。”元姐不容動搖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角落裡異常顯眼,“就像我七年前跟你說的一樣,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離開新娛。”
鶴星宙記得,記得七年前狼狽靠在高高天橋欄杆裡側哭的那個小助理,他想着上前安慰她,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才能不傷害她而躊躇的時候,她猛地擡起頭對着他說:“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離開新娛!”
然後她繼續哭,哭得愈發聲嘶力竭,伴着哭聲有一句話斷斷續續地拼湊在一起:“但……不能、是、是現在……”
鶴星宙回憶裡滿臉淚水的小女孩和眼前這張波瀾不驚又透了些狠勁的臉重疊起來,恍如隔世不假。
“你就要做到了。”鶴星宙拿起氣泡水碰了一下被元姐搶走的酒杯,“提前祝福你。”
“你呢?”元姐聳着肩問:“不會真等到明年合約到期吧?”
鶴星宙知道她在開玩笑,但不免也想笑笑自己,竟還是沒辦法徹底狠下心。
元茗青看出他的念舊情,緩着聲音說:“我可以幫你。”
鶴星宙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緊,把杯子裡餘水一仰而盡。“需要元姐的時候,我一定會開口的。”
元茗青看着鶴星宙一如既往好說話的樣子,沒來由的心煩、生氣,用指關節不斷地扣着玻璃。
“你要知道,新娛是不會對你心軟的。這裡面的事情,你是從頭到尾經曆着的,不用我掰開揉碎地講于你聽吧?”
看着鶴星宙開始不說話,元茗青知道自己再怎麼說、說什麼也都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幹脆不說了。她煩躁地端起酒杯喝幹淨,起身就要走。
“元姐……”鶴星宙想開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有需要,随時找我幫忙。但我希望你記住,”元茗青拎好包,轉頭盯着他始終有着光的眼睛,“我們兩個要一起離開,才有最大的意義。對我來說,是。對你來說,也是。”
說完,元茗青踩着高跟鞋疾步出了門,留鶴星宙一個人坐回原位。他向着右邊的窗戶外望了望——
原來,從這裡望過去沒有星星沒有月的夜,也可以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