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喬敏的心頭鹿撞,談祁景被襯托的格外從容不迫,更越界的事不是沒做過,換個泳衣而已,衣褲穿的嚴實,相隔仍是默認的一米距離遠。
知喬敏容易害羞,對此他倒喜聞樂見,更起了挑逗之心,同時想一探究竟其中緣由。反正這一刻他是徹底将他們幾人的關系從記憶裡刮去。
“你臉紅什麼?”
談祁景的這番話從右耳飄進,卻是直達心髒,喬敏險些呼不過氣,心髒好似被保鮮袋裹得嚴實,密不透風。
“衣服穿太多了,熱的,熱的臉紅。”她扯了兩下高領毛衣的領子解釋,試圖透透氣,垂下頭,臉朝右邊偏轉,躲避他的直視過來的眼神,“文件呢?可以麻煩你拿出來給我嗎?”
又隻能看到她毛茸茸的頭頂,沒聽到答案,談祁景挑起的眉眼逐漸壓平成一條直線,道了聲,“行。”
壓在身上那道陰影退散,喬敏這才緩緩偏回頭,隻見談祁景折回房中,走到方桌前,拉出抽屜将放在裡邊的文件。
喬敏也借此機會看見了那堆擺在桌上的禮盒,和桌旁落地衣帽架上挂着的泳裝裝備。
由此得出結論,談祁景剛才應該是在房間裡試穿泳衣。她誤打誤撞敲門打攪。
出神期間,談祁景已經拎着文件夾走到她面前,伸手遞來,玩味地揮了兩下。
A4的藍色文件夾扇起一陣微風,吹開喬敏兩邊鬓角掉落的兩小縷頭發,整張臉裸露了出來,犢羊一般的橢圓形蛋臉,偏鈍的五官,皙白的皮膚,上了層淡妝後,給人飲了口純淨涼白開的感覺,雖然無味,倒也還算沁人心脾。
談祁景的目光不由得在她臉上多停留了幾秒,恍惚想起她如今是賀臨年的人,又把到嘴邊的邀約咽下喉間。突然被告知貌似成了不可告人的第三者任誰都會氣惱,但幼稚的情緒不如實際的行動,他更多的是想避嫌。
現在這種時候可不能随心所欲,雖然總壓制不住心角泛起的原始欲望就是了。
喬敏拿到文件夾後本想拔腿就跑,可無意間瞥見談祁景雙手叉腰,似乎欲言又止,打算稍作停留,開口問他:“還有什麼事嗎?”
“去不去海邊遊泳?”他突然問她,語氣自然,刮去約會性質的邀請,比以往多了分坦然,也多了分冷淡。當下他對待喬敏其實理應如此,于兩人似乎需要避嫌的關系而言,倒也不會顯得突兀。
“是需要我去翻譯嗎?”喬敏天然地問,工作久了,面對此時已然是“客戶”身份的談祁景總有抛不掉的慣性思維,加之她也不會自戀覺得,談祁景眼下會單純邀請她去玩。
她瞞他的事好似雲淡風輕的過,誰都沒再提,可喬敏知道是表面如此而已。談祁景這般驕傲的人,怎麼會輕易原諒欺瞞過他的人呢?
談祁景事先沒想到喬敏的答複走向如此偏離軌道,“噢”了聲,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滿腦的工作?奇怪,之前沒發現你是個工作狂?”
喬敏将文件夾放在懷裡,呈現摟抱姿态,眼神找不到方向放,隻好去盯腳上那雙米色棉拖鞋。
“說工作狂太過了,換作是另一名翻譯也會順口問問。”她頓了頓,又說:“而且……我們認識也沒那麼久。”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幾度,談祁景在心裡點頭,聽懂了她的話外弦音,簡而言之,他們認識的還不夠久,不算相知相熟,他不了解她。
“去玩而已,工作的事明天再說。”談祁景右手擺做大拇指姿态側過身往房内指,喬敏擡頭望去,房間裡的窗戶正好能看到外面的一片蔚藍大海。和她房間的戶型一樣,可觀海的海景房。
“不去了。”喬敏拒絕說。
“不會遊泳?”談祁景模糊的印象裡她應該是會遊泳的。
“會一點,不想遊。”喬敏如實告知。
“那去海邊走走看看也不錯,這裡的海蠻漂亮的,我朋友,周緒南,你上次問的那個,打算在這裡辦婚禮。”
“什麼時候的事。”她問的磕巴,壯着膽子打算替顧清舟提前接受現實的審判。
談祁景略微思忖半晌,答她,“不久後的事,時間待定,這家夥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鬼影都沒見半隻,他們一行人邀請他去日本旅遊他也給拒絕了。”
原來他知道賀臨年他們的日本之旅。知道賀臨年不在國内,不在他們附近,所以才沒之前那般“老死不相往來”的決絕嗎?
其實他大抵可以再換個人,可她最終還是順利陪同出差,還是說他心善,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難看?再怎麼說都算朋友……喬敏不敢再往深處想,自己都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你去吧,我有點累先回房休息了。”有别的事摻和在心頭,思緒被分散,喬敏的情緒不像剛才那般外化顯露,想着更多的是顧清舟和周緒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