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碰上堵車，等坐車到酒店，攏共花了将近一小時，已經過了飯點。

喬敏半天沒吃東西，肚子空空，但并沒有很強的饑餓感，餐食送來，她正收拾行李，南邊靠海的城市，大亞灣區，送來的吃食多為海鮮。

掀開塑料蓋，蝦、生蚝、扇貝、鮑魚、青口……烹饪簡單，為保持鮮味，調味偏清淡。

喬敏在南城讀大學讀了四年，口味沒被調的變淡，反而因為吃的太淡，更令人生出逆反心理，對酸辣鮮香産生渴望，越來越重口味了。

看着餐盒裡的食物，她不受控聯想到與賀臨年的關系，太過平淡，太過疏離，太過無情，那以後會怎樣？

不敢再想下去，喬敏連忙拆開餐具的包裝袋，撿了最近的生蚝肉往嘴裡塞。

送來的飯菜她沒吃多少，簡簡單單扒拉了兩口，剛放下筷子，顧清舟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的敏敏，你現在在幹嘛呢？”

“來南方這邊出差了。”

顧清舟那頭嘈雜聲不斷，估計人還在片場，沒到休息時間，豁然開朗的一聲“哦”差點石沉大海，緊接着她那慢慢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樣啊，那你最近很忙吧？連談戀愛這種大事都沒告訴我一聲，大忙人啊……”

“大忙人”三字蹦出，喬敏心裡跟着咯噔。

她也不是有意要隐瞞，隻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滑雪場那兩天的記憶猶新，賀臨年那副沒把她當女友的模樣，明明走在身邊，眼裡和心裡卻是裝着别人。

可他偏對她好，偏偏在她最需要依靠時填滿了她的青春。那年冬至日，媽媽給他們包餃子吃，他透過餃子皮看出哪個是包着硬币的，撩起筷子将其夾到她碗裡，笑說：“把福氣傳給你。”

咬下那口福氣好運那刻，眼框酸的讓她擡不起頭，心裡默默在給賀臨年許願。他應該不會知道。也不會知道，那句“把福氣傳給你”烙在了她的記憶盡頭。往昔如此彌足珍貴，可以讓人原諒許多事。

“我也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一時開不了口……”喬敏越說越小聲。

“那你們感情還好嗎？他……”顧清舟沒再往下說，喬敏心知肚明她想要說的話，無非是“賀臨年對林黎的情感，和對她的情感。

喬敏不想聽到“他對你還好嗎”這樣的問題，接過她的話問道：“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的，周緒南和你說的？”

提到周緒南，顧清舟原先質問的氣焰滅了一大截，支支吾吾承認完立馬岔開話題。

“你平時玩不玩ins？”

“ins？ins不是要架梯子爬牆嗎？”喬敏上大學時，有個混韓娛的舍友教她們爬過牆，在宿舍群分享了收藏的好幾個梯子鍊接，當時她沒多大興趣，也覺得麻煩，聽聽就過去了，工作後身邊幾乎沒人再提到過，上一次聽，還是端午節回賀家吃飯時，賀臨年偶然提了一嘴他玩ins。

隻是此刻的喬敏沒往别處想，單純回答她的問題說：“沒忘，國内的那些軟件夠玩了。”她是很容易個嫌麻煩的人，多此一舉沒必要。

“額……好吧，我以為你玩呢。”

“怎麼了嗎？”

“沒事，新開了個ins的賬号想要你關注而已啦，沒也沒關系，看我微博就好。”

兩人又和平時一樣聊些有的沒的，顧清舟近期在拍電影，微信冒泡的頻率降低不少，喬敏也是才知道，前不久她和周緒南發生過争吵，昨天才和好。

“元旦那天可能要回來陪家人或者朋友吧，又或是他和什麼人約好了抽不開身，我們都不算特别了解他家裡頭的情況，沒能陪你也情有可原，或許要去陪伴更重要的人。”喬敏猶豫了會，還是打算不說，隻作安慰，心裡又盼着顧清舟多少能讀懂她話裡的不對勁。

顧清舟滿不在乎“嘁”了一聲，笑說：“沒事啦，不用安慰我，我隻是嫌他沒給我及時買包包而已，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和好了，他說會給我介紹新的制片人認識，你放心，我知道我在幹什麼。”

喬敏從她說話的語氣中抽絲剝繭聽出了些許悲哀，希望是聽錯了，又希望是沒聽錯。

她心裡又猶豫片刻，顧清舟和周緒南現在的相處模式，太像情侶了。喬敏很害怕顧清舟是真的喜歡上了他，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喜歡他，能有什麼結果？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喊出來的。喬敏先是一頓，靜默不做聲，等待對面的反應，結果對面的顧清舟似乎也在讓步，等她先說。

鴉雀無聲好一陣，兩人在此期間都互相猜測，對方想要說的話，沒一人開口，最後還是喬敏率先破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