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搭上他伸來的手,甚至在想,要不要回握住他,配合他帶有目的□□意施舍。
思緒反複來回,喬敏最終還是将手心貼合而上,手套偏厚,相互握着的手并沒有很明顯的觸摸感,他帶她去到人少的地方,松開手那刻,喬敏重心不穩前後踉跄,幸虧兩根滑雪杖牢牢柱在雪地裡才沒摔。
賀臨年本想去扶,可見她下一秒便站穩了又縮回手。
“滑雪不難,很快能學會。”賀臨年語氣輕松地說。
喬敏透過雪鏡去看賀臨年,男人身着的雪服是很純正的象牙白色,光是站在那,便給人一種随時可能會融進周遭雪景裡的錯覺。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賀臨年先講了點注意事項,然後又教了些和滑雪的技巧,喬敏聽得并不太真切,總會幻視回以往她遇上難題去找他問的情景,他會不厭其煩的和她講解題思路,過程中喬敏常跑神,他在她旁邊,沒辦法控制,可理科不會饒人,少聽了個細節後面便會亂成一團。
每每等到賀臨年講完題,都會習慣性地問一遍:“聽懂了嗎?”
那時的喬敏不管聽沒聽懂,都會答上一句:“嗯聽懂了。”最後做起題來仍然是一卡一頓的。
多年後元旦這一天,滑雪場上,也不例外。
“聽懂了嗎?不難吧?要不要給你請個專門的教練?”
賀臨年緩了口氣,雙手叉腰,像是完成某項任重道遠的教學任務般詢問她。
喬敏點頭,雪杖柄攥在手裡越攥越緊,“聽懂了,不用了。我自己試試,你先去玩吧,我看崔知宇他們都在喊你呢。”
崔知宇和賀臨年、談祁景他們玩的好,是賀臨年朋友圈裡,喬敏為數不多算得上相熟的人。
賀臨年問她:“你不一起去嗎?一塊玩才開心。”
喬敏心路仍在徘徊,她知道這樣未免有些掃興,可人多的雪地她不敢去,去了必定會出糗,她一出糗,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賀臨年,作為他女朋友非但沒給他漲面反而給他丢臉。
自尊心使然,喬敏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
賀臨年沒也為難她,她去到畏手畏腳的也不好玩,應了聲“行”,沒多做逗留,走了幾步又回頭囑咐道:“這附近人少,你自己多試着聯系聯系,有事手機上喊我。”
等到賀臨年走遠,喬敏垂低下頭,無奈歎口氣,踏着兩條長長的滑雪闆往人更少的地方走,滑雪闆上的固定器像是巫婆的魔爪捆住她的雪鞋——好生無聊。
她又不會滑雪,不知道為什麼來。
*
每逢冬日,談祁景最常來的地方就是腳下的滑雪場,滑雪這項運動于他而言小菜一碟,前幾年沒那麼忙時,還抽空考了個證。
那群人聚在那比賽,談祁景覺得無趣便抽身離去,賀臨年他們也沒挽留,一旦他加入比賽,勝負已沒多大意義,倒成了他談祁景的專場。
這邊的喬敏在努力回憶着方才賀臨年的教學,一點點嘗試着,心裡存有小期望,或許能無師自通?
“杵在這想什麼呢?”
想的出神,喬敏唔了聲,悠悠轉過頭,沒看到人,又往右轉,談祁景一身黑,雪服、護具,連雪鏡的鏡框都是純黑色的。
要不是他嗓音與大衆相比更有辨識度,喬敏壓根認不出眼前人是誰。
“沒想什麼,準備滑雪。”喬敏挪了挪滑雪杖的位置,踩着滑雪闆往前踏了兩步,站穩之後,她深深吸了一口寒氣,小心翼翼試着移動雪杖。
談祁景在雪場溜了半圈回來她還在原來不遠處“滑雪”,身旁有不少同在滑雪的人如利箭般飛過,與之相比,喬敏則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小鹌鹑,一小步一小步的在挪動。
他看着她費好大勁挪遠一大段距離,有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既視感,淺藍色的身影像冬日雪地裡會移動的小冰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你之前沒有玩過滑雪?”
聲音從側後方飄來,喬敏手腳并用僵硬往前滑,沒回頭作答:“第一次玩。”
沒控制好力氣,喬敏猝不及防向前滑出一米遠,身形左右晃蕩,兩根雪杖早已被甩飛,可跌倒的疼痛并沒有如預想那樣來臨。
托在腰間那股力道直至她站穩才松開。
丢了滑雪杖,失去所有安全感的喬敏軟着腿,下意識攥住談祁景的袖子,他被她帶着往前傾,這個距離很适合用來說悄悄話。
談祁景也意識到了,隻聽他用僅限彼此能聽見的聲音說:“今晚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