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手腕有用?”
是用餘光瞄見的,談祁景一邊學着她剛才按壓手腕的動作一邊問,表情好似真的好奇此方法有無功效。
喬敏從網上看來的做法,今天是第一次試用,效果如何她也不清楚,如實答說:“沒太大變化,在車上時候用應該會更有用吧。”
談祁景若有所思點頭,随即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小盒子往她的方向抛,喬敏眼疾手快接住,湖藍色的盒子不偏不倚躺在手心中,盒身印着“Ricola”,一個瑞士潤喉糖的牌子。
見喬敏盯着盒子不動,談祁景解釋說:“潤喉糖,薄荷味的。”
“我知道。”喬敏開口,語氣中帶了幾分自己都未曾覺察的倔強,她隻是沒想到他會随身帶糖而已。
談祁景當然聽出她語氣的變化,隻覺得這倔意來得突然,揚唇笑說:“試試?或許能夠緩緩。”
喬敏低頭打開盒蓋的功夫,披在後邊的頭發掃過側頸,遮蓋住原本露出的一片白皮。有人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徐緩道了句:“你的頭發長長不少。”
胖乎乎的褐色小圓糖放進口中的刹那,口腔便被濃郁的薄荷清香填滿,甜絲絲、涼飕飕的,喬敏咽下因生理性分泌的唾液,胃裡好像沒剛才那麼難受了。
喬敏将盒蓋蓋好,遞回給站在對面的談祁景,冬日陽光疏淡,透過枝葉塗在他身上似是披了層金線,周遭略顯蒼涼的冬景憑空添了幾拘淺弱的溫煦,她晃了會神,才猛然想起補一句“謝謝”。
那聲“謝謝”才落下,喬敏甚至不确定談祁景有沒有聽見,賀臨年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在這呢,我說人怎麼都不見了。”
喬敏一頓,下意識想縮回懸在半空的手,談祁景比他快一步接過那盒遞回的糖,很自然地放回風衣的右側口袋,笑意從容和正往他們這邊走的賀臨年打招呼,“人都到齊了吧?”
談祁景在說話期間,喬敏也趁機收回手,不免急迫的舉止被走近的賀臨年看在眼中,方才那幕他也有瞧見,以為是談祁景這家夥趁機為難人,再怎麼說喬敏如今算他的女友,人們對屬于自身的物件具有本能的占有欲,無關乎風月情愛的擁有感,賀臨年也一樣。
“都到齊了,這棟住滿了,我讓他們後面來的住隔壁那棟。”賀臨年斂起嘴角的笑,答的随意,話語沒多少情緒。
談祁景“嗯”了一聲表示知道,喬敏看一眼賀臨年說的另一棟别墅,規模和建築形式與他們這都能無二緻,她正想着待會分配房間的事,手腕處便忽的傳來溫熱的觸感。
賀臨年握住她的手腕,沒多說便拉着她往樹蔭外走。喬敏怔愣地跟在他身旁,意外有種被承認的感覺,在這一刻,她才恍惚覺得,她好像是他的女朋友。
“進去吧,在這曬得慌,你不走嗎?還是說要去另一棟住?”賀臨年沒注意到喬敏神色的變化,走開一段距離後,回頭意有所指問仍滞留在樹下的談祁景。
“沒那意思。”談祁景否認,邁開長腿跟上,離開樹蔭後,陽光變得刺眼,他不禁眯起眼,偏眸看那隻被牽住的細腕,眸光停在那,停了三秒。
*
别墅裡的房間都是雙人房,來的這一群人裡,男女人數對半開,為了公平分配,采用了抽簽的方式。
喬敏把抽簽用的白紙重新捏成一團,稍稍偏頭去看身旁的林黎,林黎比她高半個頭,光是氣勢上便能壓她幾分。
“我們一間房。”林黎拎着白紙忽然轉頭對她說,本是偷瞄人的喬敏沒即刻反應過來,等林黎轉回頭才讷讷應了聲。
林黎剛走開下樓去拿行李,賀臨年便走了過來,他隔着镂空牆花看了眼樓道裡那抹倩影問:“你和她一間房呢?”
喬敏悶悶嗯了聲,細小的聲音不用風吹就散的七零八落,賀臨年沒聽見,回過頭來時又問了她一遍。
“是,我和她住。”喬敏提高幾個音調,帶有不滿與無奈,說完便暗暗歎口氣,“我去收拾行李了。”
“我幫你?”賀臨年見她狀态似乎不對,提出幫忙。
賀臨年用的是問句,喬敏聽到他結尾語氣上調那刻就泯滅了心底原有的期望,拒絕道:“不用了,我東西不多,房間又是在二樓。”
見喬敏拒絕,賀臨年也沒再堅持下去,象征性補充一句,“那好,有什麼事上三樓找我,最角落那個房間。”
“好。”喬敏想想,又多問了一嘴,“和你同住的人是誰?”若是賀臨年那些隻打過幾次照面、僅叫得出名字的朋友,那她這段行程估計隻會用手機和他聯系了。
賀臨年手一攤,“除了談祁景還能有誰,說來也是巧,老和他撞一塊。”
喬敏表情生硬附和了句“真巧”後匆匆忙忙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