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禾猛地扣住手機,小聲問孟玦:“你幹嘛?”
“好久沒見叔叔阿姨了,打個招呼嘛。”
“你别添亂!”
手機裡對陳與禾的稱呼逐漸從昵稱變成大名,足以證明二老的着急。
陳與禾警告孟玦不許再亂來,才重新舉起手機。
“剛剛那個是小孟?你又跟他在一起了?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不跟我們說。到底怎麼回事?”
何琳噼裡啪啦一大堆問題砸過來,陳與禾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
“媽,我到家再跟你說。”
陳與禾被問得心煩意亂,啪地挂斷視頻,狠狠地歎着氣。
孟玦卻一掃剛開始的陰霾,心情看起來很不錯。
孟玦看得陳與禾心裡發怵,她滿腦子都是待會兒要怎麼跟爸媽交代跟孟玦重逢的事情。她來不及反應,她和何琳的對話早就暴露了她真實的感情狀态。
“謝謝你的禮物,我回去了。”
陳與禾幾乎是落荒而逃,小跑了一段路後,她坐在小區長椅上喘口氣。
這一下午真是夠亂的。
或許是嫌她還不夠亂,裴放的電話緊跟着來了。
裴放盡可能平息情緒:“盧女士問你明天有沒有空,說想帶你去看中醫。”
陳與禾早忘了這茬:“我明天上午有事要去一趟江甯大學。”
“那我中午去學校接你。”
“啊?”陳與禾不禁哀嚎:“不用這麼麻煩吧。”
“不麻煩。”
“那我給你發個定位,我們在那兒碰頭就行,别到學校裡面來。”
裴放的車和人,沒有一樣是低調的,陳與禾不想引人注目。
但這話在裴放耳朵裡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裴放坐在車裡,窗外是人來人往的小區,剛剛陳與禾在這裡跟一個男人在這裡摟摟抱抱。
“學校裡有什麼人,是我不方便見的嗎?”
“怎麼會呢裴總,我是怕麻煩您嘛。”不知為何,陳與禾竟然有點心虛,語氣也帶着些讨好,“那明天見哦。”
*
再次去江甯大學,是因為想就鸢尾型MOD的産業化咨詢井德明教授一些經驗,同時吳浩帆也想問問井教授認不認識設備廠家。
井教授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對後輩極盡照顧。
陳與禾和吳浩帆離開的時候,在路上也不停地叮囑。
孟玦跟着老師一起送他們出來,他耐心等老師說完,眼巴巴盯着陳與禾:“要吃個午飯再走嗎?”
井德明向孟玦投去驚疑地一眼,他還是頭一次見自家學生這樣子,在一邊笑而不語。
今天這次談話,孟玦也可以不來的,他還是推掉别的會議來做聽衆,再看孟玦現在這眼神這情态,井德明還能看不明白嗎?
陳與禾在長輩的注視下,拘謹得很:“今天還有别的事情,下次吧。”
“好吧。”
“那我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太感謝井教授了。”
“哪裡的話。”井德明笑容可掬,卻是話裡有話,“小禾以後得常來。”
陳與禾誠惶誠恐地表示:“一定多來拜訪您。”
吳浩帆的車不能開進來,兩人步行走了一段距離,孟玦還在原地。
井德明歎了口氣,拍拍學生的肩膀:“背影能當飯吃啊?”
孟玦赧然低頭:“老師。”
“行了,小禾是個好姑娘,喜歡就去追。有什麼要我幫忙的,開口就是。”
孟玦應承下來,引着老師往食堂去:“謝謝老師。”
“那這頓飯得你請哈!”
井德明退休後不怎麼經常來學校,每次來都得來找孟玦一趟,順便蹭個飯。
“當然。”
陳與禾在校門跟吳浩帆告别,去另一個方向找裴放。
陳與禾給裴放的定位是孟玦昨晚提到的那家蛋糕店,在校門附近的一條巷子裡,雖然人流量也不小,但也比校門口好多了。
那輛招搖的車還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陳與禾垂着腦袋快跑過去,拉開車門,一鼓作氣坐進副駕。
“陳與禾,上我的車很丢人嗎?”裴放一開口還是那個死樣子。
陳與禾陪着笑:“不丢人不丢人,我這不是怕您等太久了嗎。”
“非得在這麼個犄角旮旯,特務接頭呢?”
裴放這麼陰陽怪氣倒也不是因為小巷擁擠,而且因為他旁邊的一家甜品店,招牌上的名字有些眼熟,昨天有人把帶着這個招牌logo的袋子送給了陳與禾。
什麼破蛋糕店,礙眼得很!
“我這也是為了您好呀。”陳與禾信口胡謅,“您這身份,這奢華的車,往校門口一停,八卦新聞又得編排您了。什麼‘霸總密會女學生,豪門小說照進現實了’,這标題,浏覽量蹭蹭往上漲。”
陳與禾慣會狡辯,把自己的需求說成是對别人好。
裴放早就習慣了她的說辭,冷笑道:“陳總監不去學新聞都可惜了。”
“過獎。”
陳與禾系上安全帶,車子緩慢駛離小巷,裴放問:“昨天生日怎麼過的?”
陳與禾嗯的一聲,像在回憶:“上午睡覺、下午在公司,晚上在家吃火鍋。”
“就這樣?”
“就這樣。”陳與禾面不改色,反問裴放,“昨天裴總說晚上見,怎麼沒見着?”
裴總向左側遊移了視線,避開她探究的眼神:“臨時有事。”
“裴總日理萬機,還有空陪我去看醫生?”
“表面功夫得做到位。”
陳與禾察言觀色,總覺得裴放不太對勁:“裴總似乎不開心?”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