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甯自覺不妙，但觀察到陸清渠并沒有任何嫌惡或是不悅的表情，又把心稍微放回去了點。

“我一定會盡快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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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知甯到出租屋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陸清渠一起回來，兩個人還蠻融洽的，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當然，主要是他說，陸清渠答。

喬知甯破天荒地發現，或許自己這個新室友或許沒那麼難相處。

隻是人冷淡了點，但心不壞，一直到現在也沒催他還房租，還挺寬容的。

喬知甯也意識到自己之前應該是誤會陸清渠了。之前對方提醒他清理垃圾，也确實沒有挑釁的意思，隻是語氣冰冷、聽起來不太友善而已，是他多想了。

要不然對方也不會說要跟他同路下班一起回出租屋。

回到房間後，喬知甯舒舒服服地癱倒在自己放滿玩偶的小床上。

他的骨架小，個頭也不算太高，這麼睡剛剛好合适。

或許是之前在福利院住集體宿舍時留下的習慣，因為沒有安全感，他睡覺的時候就很喜歡抱着點什麼，以前是被子，現在是絨絨兔的玩偶。

喬知甯就這樣抱着拟人版的絨絨兔，伸出指尖撫摸着娃娃身上粉色的蕾絲邊連衣裙，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多幸運的人，父母車禍去世後，就被親戚送進了福利院，上學沒上出個名堂來，還有一身毛病，不想辛苦工作，好吃懶做，期待天上掉餡餅。日子過的實在算不上恣意漂亮。

但盡管不美滿，他也那麼真實鮮活地活了十九年。

就算過去發生了很多糟心事，也總歸還有好的一面。

現在告訴他，他自己是某本書裡的紙片人，那他的喜歡的角色，豈不是二次元裡的二次元，二次元的平方!四次元？

喬知甯彈了彈絨絨兔的耳朵，忍俊不禁地笑了。

四次元·絨絨兔睜着大眼睛看着他，三瓣嘴兩邊微微上翹，抿出一道可愛的弧度，看得喬知甯心都要化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從小就不擅長和自己作對，得過且過慣了，這會消化籌謀了幾天，也把自己覺醒的事情看淡了。

提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反而是個好事。

就在喬知甯抱着新買的娃娃準備躺着玩會手機就睡覺時，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進來。

“楚哥？”

放大屏幕，是楚回舟那種淩厲帥氣的正臉。

楚回舟這會正在地下拳館外抽煙，想着關心一下自己的好兄弟，卻沒想到看到自己把語音通話按成了視頻，而入目便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少年趴在床上，懷裡抱着一隻粉白的娃娃，寬大的領口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下巴陷進柔軟的被褥裡，精緻的五官就這樣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

“楚哥。”

“你怎麼不說話啊——”

楚回舟看了許久才回過神，差點忘了自己要說的事情，呆呆地盯着那張秾麗漂亮的臉蛋出神，把煙從嘴邊挪開，莫名問了句和他要說的完全偏離的話：“你化妝了？”

喬知甯趴在床上動了動，露出胸口雪白的一片，毫無顧忌地把手機屏幕挪近，展示自己的臉蛋，“嗯嗯，今天我換到吧台去調酒了，經理就找人給我化了妝，怎麼樣，好看吧？”

楚回舟愣了愣：“好、好看。”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什麼，補充道：“你等會睡前記得洗掉，這對皮膚不好。而且……”

“我還是第一次化妝呢，有點舍不得嘿嘿。”喬知甯在床上翻滾了兩下，他還挺喜歡這種打扮自己的感覺，跟給自己的棉花娃娃買漂亮衣服一樣，有種微妙的成就感。

他仰頭的時候，圓眼下意識地朝上看，落在楚回舟屏幕裡便是一個極其乖軟的角度，“楚哥你剛剛說而且什麼？”

楚回舟神色有些不自然，一股燥熱油然而生，“你這樣在酒吧待着不安全，下班的時候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帶個口罩，有人搭話也别理會，等我空下來還是來接你下班吧。”

他幹活的地方很亂，有不少超出常人接受範圍的灰色營生，男男女女的都有，見得多了，楚回舟心裡也有數。

有些變态就喜歡那種掌控小男生的感覺。

當然，雖然他不是這樣的人，但難免會有其他人帶着這種肮髒下流的想法看待他的好兄弟。

喬知甯長得好看，是他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從小到大，對方就是福利院最漂亮的小男孩，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沒被收養，但在他的保護下，一直沒受過什麼欺負。

但現在喬知甯也要踏上社會了，必須得學會自己保護自己，雖然他還是無可避免地擔心，但也知道自己作為兄弟，沒辦法事事周全。

喬知甯悻悻地笑了，可不是嗎，剛剛就碰到了一個，但他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頂多被惡心了一把，倒也沒留下什麼陰影，便說：“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明天開始就戴口罩！”

楚回舟看着喬知甯這麼乖，心裡驟然軟了下來：“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哦對了，我打電話是想跟你說，我昨天接了一個大客戶，給一個集團老闆當的保镖，雖然是臨時的，但對方給的很多，光定金就有四位數。”

喬知甯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哇塞，你出息了呀，什麼老闆這麼豪氣!”

“也是運氣好，那邊好像是個集團的總裁，如果幹得好，全款拿下來能有五位數。”楚回舟說，“我給你把這個月房租轉過去了，你趕緊補上，剩下的拿去買點好吃的。”

喬知甯一愣，果然，手機傳來了轉賬到賬的提示音。

【楚哥：轉賬+2000。】

喬知甯感動得一塌糊塗，“謝謝楚哥！我現在轉去做調酒師一個月也能多不少錢，等我工資發下來就還你。”

楚回舟點燃了煙，缭繞的霧氣中紅了臉，“還什麼還，都是兄弟還講這個，得了，我去看館子了，你早點睡覺，别熬夜。”

“好嘞，楚哥晚安!”喬知甯回了個極其誇張的飛吻，挂掉了視頻電話。

他卻沒瞥見，挂電話之前楚回舟那紅的快要掐出汁的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