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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殉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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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們聽到動靜魚貫而入,為首的那個看也不看在一旁還穿着昨夜喜服的宋婉,往沈湛身邊湊上前去,溫柔道:“世子醒啦。”

窗外的日光晃的沈湛有些睜不開眼,蹙眉道:“太亮了。”

話音未落,就有婢女去将特制的窗牖放下,居室内陷入了黑暗,竟與黑夜無異。

跪着的婢女遞上一碗黑漆漆的湯藥,溫柔勸道:“世子,早晨的藥還沒喝。”

沈湛的臉色冷了下來,“我說了,不再喝藥了。”

婢女繼續勸道:“墨大夫說了,世子的藥不能斷,若是不喝,就得……啊!”

那一碗黑漆漆的藥已潑在了為首的婢女臉上,即使隔着面巾,溫熱的藥汁的燙意将婢女的臉頃刻間燙出一片紅,渾着墨黑的藥底子,尤為難堪。

婢女瑟瑟發抖,忍着痛跪在地上磕頭,“世子莫動怒,世子恕罪……”

“呱噪。”沈湛道。

常生病卧床的人,就會避無可避地生出一些怪毛病。

沈湛喜靜,平日裡都不允許伺候的人發出一點聲音,連不必要的言語都是不被允許的。

即便如此,還是有婢女硬着頭皮道:“世子,若是不喝藥,您就要用藥油點穴,一天都不能懈怠。”

沈湛不喜人觸碰,連接近他的人都要戴着面巾隐藏自己的氣息,怎麼可能允許那留着山羊胡的青衣醫者的手在自己身上點穴呢。

所以這個辦法一早就擱置了。

沈湛眼皮都沒擡,伸着手讓其他婢女服侍自己更衣,冷冷道:“那你去告訴他們,我不願意。”

婢女知道,這話傳過去的話是可以,隻是免不了王爺大發雷霆,把氣出在她們身上,認為她們伺候不了世子,重則杖斃,輕則被發賣到髒地方。

此時,羅漢塌邊上紅色繡着金線的繡鞋映入了婢女眼簾。

是啊,世子已經娶了那來沖喜的女子了,為何伺候世子的責任不推到她身上呢!

“還不快去?”沈湛道,緊跟着咳嗽了幾聲,“還是我說話不管用?”

婢女噤若寒蟬,世子身子骨孱弱,若是因為這個再動怒有個好歹,那她們隻怕會得到比之前更殘酷的懲罰。

她剛想說什麼,就聽那女子的聲音傳來,“世子,我伺候您上藥吧,我在家裡時也跟着府中郎中學了些皮毛,我母親生病時,都是我伺候的。”

沈湛擡起眼,看向一旁仍穿着紅嫁衣的少女。

她眼下有明顯的烏青,昨日的殘妝略微有些花了,像是油彩褪去,有一種頹廢靡麗的美。

此刻正睜着一雙眼睛瞧着他,毫不避諱,看起來倒是真誠得很,甚至還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觸及他脖頸的手。

溫潤,滑膩。

沈湛淡淡看着她,“為什麼?”

宋婉不知他問的是什麼,便斟酌道:“能嫁進王府乃不世出之隆恩,妾嫁進來就是為了伺候世子的。”

沈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宋婉。

昨夜還拿燭台對着他,現在卻裝的一副乖順的模樣,倒是有趣。

沈湛郁郁的心情因為她的這番說辭忽而變得好了起來,戲谑道:“是嗎?那你可知這藥油擦拭時間也是要有對應的時辰?三更半夜擱兩個時辰一次,你可起得來?”

宋婉垂眸,看起來柔順極了,“能服侍世子,妾三生有幸。”

*

成婚第二日要去給公公和婆母敬茶,榮親王王妃早逝,所以宋婉并沒有婆母。

榮親王本也不欲見她,若不是八字恰巧與沈湛合上,五品小官之女,怎能嫁入王府?更别說公爹和兒媳婦是要避嫌的。

直到管家告訴他,昨夜這新娘竟沒被趕出來,還和兒子共處了一夜,榮親王的心态就變了。

本想着這女子娶進來放着就是,對她并沒什麼多的期望和要求,兒子的身子骨他是知道的,求醫問藥了多年未果,隻得寄希望于巫蠱邪說,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可昨夜,她留在了新房中,以後還要為兒子上藥,榮親王不禁覺得玄學是有些作用的。

另一個兒子失蹤半年之久,僅剩這一個兒子若是再沒了……想到這,榮親王才決定見這兒媳一面。

宋婉進了王府上房,就沒敢擡頭。

她是一個人來的,敬茶這種事,若是夫君能陪着新婦過來,一來是給新婦長了體面,讓奴才婆子都看着,不敢輕視她。二來則是表示夫妻恩愛。

顯然沈湛不可能給她這種體面。

宋婉垂着頭,隻看到一雙黑色的繡着祥雲紋的靴子在自己面前站定。

來人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王爺就是王爺,就這麼盯着人,威壓就能夠讓人生出芒刺在背之感。

座椅和抱柱上的紅綢還沒撤去,地上仍鋪着厚厚的大紅嵌金絲地毯。

整個上房正廳内隻有榮親王,侍從垂手侍立兩側,安靜的連呼吸都不可聞,有種詭異的肅穆。

須臾,她聽到一聲歎息。

“會照顧人嗎?”榮親王低沉的聲音傳來。

宋婉點點頭,應道:“回王爺,原先在府中,妾的母親體弱多病,就是妾照顧的。”

“珩瀾與旁的病人不同,既他願意讓你陪着,你就好生照顧,有墨大夫提點你。”榮親王道。

珩瀾?

宋婉估摸着,這估計是沈湛的小字。

榮親王垂眸,從他的角度看到跪在蒲團上的少女削肩細腰,鼻膩鵝脂,像是剛絞了面,尖尖的臉透着瑩白的光澤,已梳了婦人發式,露出光潔的額頭。

穿着绯紅色的衣衫,婀娜纖巧,和周遭喜慶的裝飾融為一幅畫,看着就充滿朝氣,喜氣洋洋。

府裡很久沒有過這樣的生氣了。

她雖是跪着,脊背卻挺直。

但畢竟年輕,藏不住心思,即使再強裝鎮定,養氣于心的功夫也比不得天潢貴胄的親王,骨子裡的擔憂和恐懼是瞞不住的。

榮親王是憐香惜玉之人不假,在看到她掐在掌心裡發白的手時,動了一瞬的恻隐之心——

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明知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将死之人,卻還是被家人推進了火坑,還得掩藏慌亂和不甘,違心地說願意伺候。

這憐憫也僅僅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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