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再塞溫度計就容易了許多。
把溫度計塞入後,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九點二十,準備五分鐘後再拿出。
轉身就去了浴室,打開涼水沖洗自己那根放入他口腔的手指,冰涼的水落在手上滌蕩着心間,也順帶澆滅了她心裡那股莫名的焦躁。
冷靜下來後,溫西甯才走出去。
為了避免麻煩,她幹脆接了一盆水放在床邊,等裴以陽頭上的毛巾被蒸熱後直接放進水盆中過涼再敷上。
九點二十五分,溫西甯準時把溫度計從他口中拿出。
39.3°C,算得上高燒了。
需要吃藥,不能單靠喝熱水和感冒靈來解決。
溫西甯很快的在一堆藥中鎖定了布洛芬,也就是這時她才意識到,裴以陽這裡居然沒有能喝水的容器。
把他頭上的毛巾又換過一遍後,溫西甯起身去拿熱水壺和自己的杯子。
還沒站起來,就感覺身後有一道阻力,一隻腕骨纖細,手指颀長的手握住了她的衣角,虛弱困頓的聲音傳來,像淋了一夜大雨:“媽媽,别走。”
溫西甯看着那隻手的來源,挑了挑眉又重新坐下。
原書中隻說裴以陽是孤兒,對他為什麼會變成孤兒和此前的遭遇一概未提。
她不介意利用這次發燒去窺探他的過去,畢竟說到底,自己算是被“拐賣”來的。
良知那種東西,在她這裡不存在。
她安慰性的撫上裴以陽抓住她的那隻手,柔和了聲音:“我沒走,在這呢。”
聽到這句話後,裴以陽緊皺的眉頭有松動的趨勢,但手還拽着她的衣角。
“先放開好嗎...”溫西甯停頓一下,在考慮着叫他什麼合适,陽陽兩個字在口中環繞,過于中氣十足,看着他蒼白脆弱的面頰,她叫不出口。
“小裴...媽媽要去拿些東西,馬上就回來。”但對于這個身份,她倒是很好的适應了。
廢話,沾光不分男女老少。
聞言,裴以陽的手猛然收緊,用力到指尖泛白,卻在下一秒又主動松開。
溫西甯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被握皺的衣服,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頭以作安撫,輕聲道:“會馬上回來的。”
來到樓上,她去卧室拿來了自己平時喝水用的馬克杯。
家裡空餘的杯子有很多,冰箱裡也有飲用水,但她就是想拿自己用過的來刺激他。
簡單清洗過後,水也溫好了,她端着水杯下去找裴以陽。
那人還是自己離開時的姿勢,眉頭緊蹙,嘴死死抿着,像是在承受一場大的劫難。
溫西甯把水杯放在床頭,來前她在熱水裡面兌了些涼水,此時溫度正好。
她先把頭頂的毛巾給裴以陽換了,随後擡起他半邊身子靠在自己肩膀上。
裴以陽在混沌中似乎還以為她是自己的母親,隻是在最初碰他的時候掙紮兩下,其餘整個過程異常配合。
頭甚至還依賴性的在她的頸間蹭了蹭。
“乖哈。”剛才的手感不錯,溫西甯沒忍住又撸了一把。
她空出一隻手去拿布洛芬,手上還有剛才裴以陽咬的痕迹,這副身體太過嬌貴,在上面留下了紫紅色的齒印。
這次她換了種簡單的方式讓裴以陽張嘴。
隻見她的嘴唇勾起一個小弧度,伸出被裴以陽咬的那根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小裴,吃藥了。”
幾秒過後,裴以陽不得不張嘴呼吸,溫西甯把膠囊塞進他嘴裡,順便灌了些水進去。
可是在昏睡中的裴以陽沒有吞咽反應,喂進去的水都順着嘴角流出來。
溫西甯把不小心滴到自己身上的水用他的衣服擦拭幹淨,露出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此情此景,有一種她在照顧癡傻孩童的既視感。
溫西甯又喂了一次,水還是會出口中流出,順着鎖骨沒入深處。
“噗嗤——”腦中的想法一旦出現就無法驅散,即使場景有些嚴肅和香豔,但是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伸手輕拍裴以陽的臉頰:“裴以陽醒醒,再不行醒過會膠囊在你嘴裡化開不僅對胃不好,還對你的味蕾不友好。”
“慕未清”這副軀體的體溫倒是和溫西甯一樣,都比正常人偏低。
所以當她把手放上去時,裴以陽不但沒有避開,反而像沙漠中的人渴望水源般緊緊貼了上去。
“你...?”她是真沒料到,生病了的裴以陽是這副樣子。
溫西甯向來吃軟不吃硬,他這副模樣,倒是有些招架不住。
歎了口氣,任命的把手放上去給他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