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登位,成為陛下,他想他已經是人間最尊貴的身份,誰還敢阻他,興沖沖的上前。
不出意外的被攔住了。
“陛下,”新上任的帝衛軍說:“今日儀式繁瑣,冕下累了。”
帝衛軍後退一步以示尊敬,謙恭而肌肉繃起,随時暴發,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十。
秦十掉頭回去。
冕下,冕下……她比陛下更尊貴。
朱映柳踏出殿門,斜倚廊下,注視秦十背影,平心靜氣的開口:“通知各世家,陛下後宮空虛,亟待充實。”
心腹猛地擡頭,驚愕道:“冕下?”這一道令下去,那些世家必蠢蠢谷.欠動,冕下還未曾徹底握掌帝國。
朱映柳虛虛勾起唇角,“不給他們機會,我又何來的機會呢。”她擅長渾水摸魚。
“去吧。”
心腹領命,“是!”
朱映柳撤身回宮,繁複華麗宮裝十分妨礙行動,她張開雙臂,自有流水一樣的侍從依次上前,為她更衣。
換了常服舒服多了,朱映柳長甲叩擊,她思考的習慣性動作,“給他們找點事做,光一個陛下恐怕吸引不了所有人啊。”
“去……”懶洋洋歪坐着的女子,心不在焉的把玩自己的長發,朱唇輕啟,上下嘴皮子一碰,“開啟議會大選。”
帝星新一輪風暴就由她的嘴裡釋出。
秦十何以是她對手,老帝王逝世,姓秦的幾乎沒撈到什麼好東西,龐大的老帝王私産,藥研院,機研院,帝衛軍……全都落進朱映柳手裡。
冕下之稱,含金量高的要命。
趙雲歌在努力讓梅從雪振作起來,畢竟她也不會一輩子留在這裡,在她走之前,得将梅從雪安頓好。
封宮之内景色早已爛熟于心,對梅從雪也沒什麼進益,更容易讓她失去希望,趙雲歌想了想,拉着她在花園裡穿行,沾染一身露水花瓣,站到那道縫隙前。
趙雲歌每日從這裡進出,她踏出去,轉身對梅從雪伸手,“過來。”
梅從雪立在原地,浮出各種各樣的神色,掙紮之後踟蹰不前,“我不能。”
“你能!”趙雲歌斬釘截鐵的打斷她,見到她驚恐的眼神,遂柔和了語氣,“過來,梅從雪。”
趙雲歌就在一步之遙的對面看着她,帶着淺淺的笑意,右手掌心向上,“梅從雪。”
帝廷抹去你,但你仍叫梅從雪,這是你的名字,奪不走。
梅從雪看看她,吞下緊張分泌過多的口水,試探的伸手,被牢牢的握住,隻身穿過縫隙,就像穿過一道看不見的結界,外界一切如常,沒有因為她的出現而異動。
走過無數遍的帝宮廊道,趙雲歌牽着梅從雪再走一遍,像午後惬意的散步。
走過拐角,不期然撞上一雙眼睛,白以方右手按在腰間。
梅從雪瞬間躲到趙雲歌身後,緊張萬分的抓着她,無意識的加大力氣,指尖幾乎陷進皮肉。
趙雲歌恍若無覺,隻冷靜的望着白以方。
白以方又不瞎,看得到,忽的開口,不含意味又确實沉默仁慈,“宮牆以内,我管,宮牆之外,我不能插手。”
趙雲歌點頭,“多謝。”
白以方朝兩人微一颔首,轉身繼續巡視。
她什麼意思?向來腦子靈光的梅從雪忽然不明白,趙雲歌明白就行,邸殿封宮,梅從雪是必死的,白以方算是頂着違抗帝令的風險放了她一條生路,現在,又放她活動,在偌大帝宮裡,當一個睜眼瞎。
趙雲歌回頭去看梅從雪,目光複雜,何止于此,在書面上,大皇子妃已經死了,她是有些手段,蒙騙以前的老帝王還行,但帝宮已經易主了。
也就是說,趙雲歌在這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現如今的帝宮都握掌在那位手裡,她也默認無視了他們的小動作,近乎仁慈。
梅從雪是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不能被其它人發現,白以方,趙雲歌,甚至于朱映柳,聯手蒙蔽了世人。
厲生山厲在水兩人來找殷謙,殷謙第一反應是:“怎麼,有重大突破了?”
厲生山愣了下,“有也有進展,不要急這個……”
厲在水搓手手,讨好的笑,“boss,你知道江竹靜跑了吧?”
殷謙點頭,“我知道啊,這不是被通緝的嘛,哈,江竹靜也有今天!”
哈哈,全都被通緝,不能我一個人做通緝犯。
兩人不管殷謙的傻樂,循循善誘道:“boss,江部長可是老帝王優選的藥研江部長,一身才華埋沒可惜了,把她弄過來,想個辦法把她釣魚釣過來。”
“嘿嘿,”厲在水說:“物盡其用嘛,壓榨她,給她吃小鹹菜。”
她還沒放棄偉大理想。
但厲在水說的對,殷謙想,江竹靜别的不提,這專業水平實在夠高,不是老帝王優選,是原著欽點女主,連智商都是柳星橫朱映柳那一挂的,浪費可惜。
“得想個辦法。”殷謙贊同道。
厲生山說:“釣魚吧,魚餌就用星辰藥劑院。”
殷謙側目,“沒發現你倆也是焉壞的啊。”
“過獎過獎。”兩人十分不好意思。
享受生活的江竹靜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一定是錯覺,這盛夏海邊怎麼會有寒氣。
踏水上岸的秦朝露走到遮陽傘下,惬意的躺下,撈過椰子喝水,腳尖晃啊晃,這才是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