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樣下去,這孩子出事是遲早的”張大河想到這裡,心裡那絲勉強被壓下,再有兩年他快退休了,不能在這時候出岔子。
“國棟媳婦”張大河闆着臉,“這丫頭當初是投奔你來的,我記得介紹信上寫着這孩子是你的親外甥女”,看着對方點點頭,張大河繼續說道,“既然是你的親外甥女,她投奔的也是你,你也同意了,就應該照顧好着孩子,不要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怕對方不當回事,張大河加重語氣,“我記得這孩子才來兩年吧,變化挺大的啊!”看着張月月,張大河意味深長地說着。
變化可不大嘛,元青的衣服全穿在了張月月身上,反而張月月的舊衣服全被元青穿着
“你們誰都不考慮,也要好好為張騰考慮一下吧”張大河加重語氣提點着。
張騰是張月月的哥哥,現在在縣城讀高中,這讀書的錢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肯定從元青的身上得來的錢去付學費,生活費,畢竟元青當初剛到張家灣的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這孩子家境優渥。
而張國棟的能力,還有那個狗腦子,是掙不到這麼多錢去供張騰讀一個高中。
張月月在一旁撇嘴,張國棟一愣,笑容淡了些,臉上帶着慎重之色道:
“啊,我知道了,叔,肯定不會影響到騰娃的”
“是啊,叔,我們會注意,這次真是意外”躲在背後的婦人也回答道。
看着這糊塗兩口子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有聽進去,張大河沒有繼續敲打,搖搖頭走了。
這兩糊塗蛋,人蠢心又毒啊!
“叔,我送送你”張國棟夫妻倆一前一後恭敬地送張大河出去,張月月嘟着嘴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才轉身看向元青,‘哼’了一聲就回房間去了。
灰撲撲的瓦房裡,牆角根下,臉色蒼白,手肘和上衣沾滿了鮮血的元青孤零零地靠在牆面,坐在那裡,閉着眼,像睡着了一樣。
一周後
元青摸着額頭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除了指腹下有些微不平的觸覺,已經絲毫不疼痛了,可能再等一段時間,疤痕變淺後,更加看不出來什麼,看着四周的土牆和破爛桌椅,她知道,這是回到了在張家生活的那幾年。
确切地說,是七年。
這是她過得最不好的七年。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成為了後來日日夜夜的噩夢,甚至有幾年,她說話都不敢擡頭和别人對視。
元青回憶着當年的日子,心情平穩地像月色下沉靜的湖面,無波無瀾。
最開始吳元麗為了哄她手裡的錢,對她不錯。後來錢沒了,就對她非打即罵,除了将家務活幹完,還要在農忙的時候和大家一起下地。
那時候她才剛滿6歲,站着同背簍一樣高。
後來自己的身高在不斷拔高,背簍裡裝的的東西也随之加重。
田埂上、山崖間,水田、沙土裡,常年都會出現她的身影,就算這樣,她但凡多吃一點飯就會被瞪眼,多夾一筷子菜就被打手背。那時在這裡,是真的吃不飽穿不暖,又累又怕,戰戰兢兢的看人眼色活下去,以至于她後來養成了自卑又膽怯的性子。
在這裡的七年,時間就像一場永遠停不下來的綿綿細雨,空氣綿密陰冷,讓人心裡籠罩着一層霧,骨頭裡都透着涼意,像永遠被浸在水裡,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