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左看看，右看看，見四人兩兩坐在一起，他一屁股在劉院長旁邊坐下。

劉院長蹙眉看着徐子安：“你怎麼也來了？”

徐子安以為接下來的事不能讓他聽，眼神飄忽，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怎麼不能來，林秋玥是我學生，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要管。”

劉院長輕笑一聲：“我沒說你不能管，就是有點驚訝你會管，我還記得一個多月前你對林秋玥還橫眉豎眼的。”

林秋玥抿着嘴角，眉頭挑了挑，想看徐子安怎麼說。

徐子安尴尬了，想起自己當初的态度，耳根一熱，他含糊不清道：“那時候我腦子不太清醒。”

劉院長打趣幾句也不再調侃他，說起正事：“你說說看宋自明現在的情況。”

徐子安神色間帶着猶豫，吞吞吐吐道：“他……傻了。”

“傻了？”

豐明業驚呼出聲，其他三人紛紛面露驚訝。

季璟岱心中一沉，他下手的力度他自己清楚，不至于一拳把人打傻：“确定嗎？”

豐明業點頭附和：“會不會是他為了逃脫責任，故意裝傻。”

徐子安搖頭：“雖然我也難以置信，但他真的傻了。”

林秋玥微微颔首：“人是真的傻了。”

于軍斜睨着季璟岱，嘴角噙着戲谑地笑：“季團長出手不同凡響啊，一拳就把人幹廢了。”

季璟岱蹙眉，人确實是他打的。

“那現在宋自明要怎麼處理？”劉院長眉頭緊鎖。

于軍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點着，沉吟片刻道：“不管他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條線算是斷了。”

林秋玥道：“不一定，董向文是宋自明的上線。宋自明不一定知道什麼，但董向文一定知道一些内幕。”

于軍側過頭，眼眸中露出幾分驚訝：“你怎麼知道董向文跟宋自明有聯系？”

林秋玥聳了聳肩：“我看到他們交接了。”

“在哪？”

林秋玥避而不談：“在哪看見的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宋自明怎麼處理。”

于軍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他傻了很難辦啊。”

“但他殺人未遂是事實。他倒賣醫療用品，違法亂紀也是事實。”

于軍道：“你說得對，但他傻了，這不好對他判刑。”

徐子安忍不住出聲：“難道就這麼放過他！他殺人前可沒有傻，他幹那些事的時候可是清醒的。”

季璟岱擡眼，聲音沉穩有力：“當然不，他會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沒有人能逃過法律的懲罰。”

于軍沉思：“他傻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

“不多，隻有我們和一個護士。”徐子安搖頭。

林秋玥心中一動：“于組長是想引蛇出洞？”

“沒錯。”于軍一拍手掌，“暗處的老鼠可不知道他真的傻了。”

“等他們自亂陣腳，還怕抓不到他們的狐狸尾巴？”

于軍視線在林秋玥和徐子安身上徘徊：“不過這事還需要兩位的幫忙。”

徐子安一口應下，拍了拍胸膛擲地有聲：“能為組織服務是我的榮幸，我義不容辭。”

林秋玥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于軍壓低聲音：“兩位隻需要跟别人閑聊時，似有似無地透露出宋自明被抓，可能跟屍體失蹤案有關，記住模淩兩可就好。”

徐子安眼前一亮：“這簡單，交給我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幹。”

于軍理了理制服站起身，意味深長道：“我會把他帶回去關押，裝傻可逃脫不了法律責任。”

“走吧。”于軍叫上豐明業，兩人跟劉院長告别，将宋自明帶上回看守所。

兩人走後，季璟岱站起身，向劉院長道謝：“劉院長，多謝你的提醒，不然今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眼裡充滿後怕，垂下眼簾看着林秋玥，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差一點，林秋玥就要在他眼前出事了。

劉院長歎了口氣，眼眸中滿是愧疚：“謝什麼，說起來這事也怪我，是我停了宋自明的職，才讓他铤而走險幹這種事。”

徐子安忍不住出聲打斷：“院長，這跟你沒關系。”

“确實如此。”林秋玥微微颔首，目光沉靜，“不管他有沒有被停職，他都會針對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跟你無關。”

季璟岱五指收緊，将林秋玥纖細的手腕牢牢锢在手中，胸口發悶，沉得他喘不過來氣。

林秋玥感受到手腕處傳來的力度，她揚起頭，正對上季璟岱眉緊鎖的眉峰，那雙平日淩厲的眼睛此刻滿是自責，她心中一軟。

她輕輕拍了拍季璟岱的手臂，輕聲道：“就算你沒有及時趕到，我也不會出事，我是故意引他過去的，我有準備，你不用自責。”

聞言，季璟岱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鈍刀狠狠刮了一下。林秋玥說得輕松，卻讓他心中的自責翻江倒海。